「莫動啊……」大娘聲音顫抖,「我的祖宗,你可千萬莫動啊……」
鸕鶿站在鍋邊,若有所思地歪頭盯著案板上切得碎碎的,肉香濃郁的臊子。
「很好,很好。」大娘目光尖銳,抬腳緩慢上前,不斷接近,「乖乖回奶奶這裡來。」
就是現在!
「給我乖乖……」
「吧唧。」
眾目睽睽下,鸕鶿把喙往案板上的臊子裡一插。
然後它一仰脖,三下五除二,盡數吞進了喉嚨里。
「…………」
起猛了,看見老鷹了。
陳馥野拍拍大娘的肩:
「您還是先去賠那邊的錢吧。」
過了一會兒,大娘掐著鸕鶿回來了。
鸕鶿犯了重罪,被大娘用繩子把腳脖子和翅膀都捆住,只留一個腦袋,還在左顧右盼,非常精神。
「哎!」大娘抱著鸕鶿,一聲重嘆,「也不知道這東西今天是犯什麼神經,怎麼跟餓死鬼似的,魚也沒少餵啊!」
那鸕鶿不知怎的,也跟鵜鶘似的,喜歡用嘴到處夾來夾去。陳馥野往旁邊坐了坐,把袖子從它嘴裡抽了出來。大娘示意「不聽話就抽它!」,所以陳馥野又賞了它一巴掌。
「嘎嘎!」鸕鶿說。
「不過它能長這麼大,跟老鷹似的,胃口肯定也大吧?」金芸心說。
「那是肯定的。」大娘說,「你們不知道啊,這東西一天抓一條船的魚,光是自己就能吃半條船呢。」
根據林娘子家那個瘦小工的消息,昨日閉店之前,特意去問了街口那家生鮮店的老闆,說是冰塊確實是從碼頭的采冰船這邊進的貨。
只是這采冰船跟旁的貨船歸港時期不一樣,再加上最近天氣炎熱,行蹤不定,除非一直有穩定的交易往來,否則初次想訂購冰塊,就得在碼頭生等,然後去和采冰船的船長交涉,簽訂單云云。
碼頭不斷有船隻歸港,然後工人們卸貨。
只是並不見采冰船的影子。
收了大娘賠的三十文錢,三人重新找了家早餐攤,大娘又堅持要請客,便只好點了些清粥小菜。
「兩位姑娘看樣子是內城人吧?」大娘問,「這會兒到這碼頭,是來趕集的嗎?」
「是啊。」陳馥野點頭。
「我對這片倒是熟悉得很。」她摁著鸕鶿的腦袋,把它剛又要抬起來的頭按了下去,「你們想買些什麼?」
「買冰塊。」陳馥野隨口應道。
「原來如此。」
「那大娘,您是來做什麼的?」
大娘:「賣冰塊。」
「……」
陳馥野和金芸欣對視一眼:「?」
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吃完早餐,大娘便帶著兩人到了她擺攤的地方,只見她的攤位上果然立了個牌子,上面寫著:
【山中窖藏冰塊,夏日炎炎,一年一售!
價格詳談,請聯繫東聯村七棟二十八號窖主黃葉英】
「窖、窖主……?」金芸心不解,「這什麼詞?」
「當然就是冰窖的主人了。」大娘拍拍胸脯。
走到這裡,陳馥野才發現,這條街上,一大排都是賣冰塊的。
當然了,他們都只是拿了張牌子坐在地上,冰塊的實物估計還在山下面的洞窟里保著鮮。
之前確實聽說過古代有專門從事儲存冰塊的行業,都是冬天將冰凍好,保存起來,一直等到夏天再
拿出來販賣。
據說這行,在這個時代可是暴利行業,平民哪怕只靠這一年一次賣冰塊的錢,都可以安心躺平了。
正有些來往的路人在詢問冰塊的情況。只不過看起來都是散客。
水街上各類需要冰塊的小商小販並不少,但絕大部分都是把冰塊用作旁的食材的保鮮手段。陳馥野特意留意過,街上雖有冷飲,但都是用杯碗盛著白水,放在冰塊里冷卻,或者是楊梅湯、綠豆湯、米酒等等,倒是沒有直接把冰塊丟進水裡的。
畢竟在古人的思維里,這樣可能不太利於身體健康。哪怕現代人在爺爺奶奶面前喝口冰水,都免不了被說兩句,更何況這個時候。
所以相信即將問世的冰鮮檸檬水,絕對是獨樹一幟。
「原來如此,你們是想等采冰船啊?」大娘用胳膊夾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鸕鶿,「那采冰船都是按照城裡現有的訂單,采多少送多少的,你們這樣在碼頭等著,哪裡等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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