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二是,她還有一個中過進士的縣令爹。按照長江後浪拍前浪的道理,她怎麼也得中個進士,然後大明編制光榮加身,說出去才能有臉面,她們家才不至於沒落在她手上。
所以,如果繼續把周怡丟在縣衙,那麼等待她的,就將是名為科舉的無限循環。
陳馥野倒是不介意她繼續考,人各有命,萬一周怡穿越回來就是為了做這個的也說不準。
但是看看她的樣子,再這麼繼續考下去,早晚得瘋魔。
距離放榜還有不到二十天,要想把周怡從這個死循環里拖出來,只能趁這段時間了。
不過一會兒,有婆子來敲門。
陳馥野開門,那婆子行了禮,又小心翼翼問道:「姑娘,我們小姐現在怎麼樣啊?」
「睡著了。」陳馥野回頭看了一眼。
「誒呦,那就好,那就好。」她放了心,「我們小姐也真是不容易,年紀輕輕的,就關在房門裡苦讀這些年。一起長大的別家小姐,雖說也有為了科舉煩憂的,但也不像我們小姐這樣艱苦。倘若不是十三歲就中了秀才,老爺對她寄予的期望太高,恐怕現在也犯不著吃這些苦頭呢。」
見這婆子是把周怡從小帶到大的人,對她家情況也頗為熟悉,陳馥野便問道:「那你們小姐這樣整日悶悶不樂,將自己關在房門裡,周大人就不擔心?」
聞言,婆子嘆了一口氣:「這可不好說。讀書本就是苦差事,小姐自己本就好強,老爺又希望她能考取功名,那再苦再悶,誰都是這麼過來的,也都沒辦法啊——難道這書還能不讀了?」
陳馥野看看她:「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於是,婆子沉默片刻。
很明顯,這是問到點上了。
「……哎,既然姑娘問了,我也不講假話。」她說。
「不怕姑娘笑話,我倒寧願我們小姐能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多出去交遊玩耍,哪怕考取不了什麼功名,也好過整日悶悶不樂。況且……」
正說著,後面來了兩個廚房的雜使,端了熱乎乎的飯菜。
婆子及時打住,遞過來:「來來來,姑娘,您是我們府上的貴客,今日實在是招待不周,還望多多見諒。您如若不介意,就先與小姐一同用膳吧。等到了晚上,我再去吩咐他們做些別的好菜。」
「不,我這趟待不到晚上。」陳馥野壓低聲音,又向雜使使了個顏色。
他們便自覺地退下了。
見雜使們走遠,陳馥野開誠布公:「我準備把你們小姐帶走。」
婆子大驚失色:「啊!?」
「……我不是要打家劫舍的意思,你別誤會。」陳馥野示意她別張揚,順便懷疑自己說話的語氣是不是真的那麼嚇人。
「我的意思是,反正現在離放榜還有些時日,我們打算到城裡玩一玩,散散心。不信的話,待會兒等她醒了你再問問她。」
婆子「哦?」了一聲,反而欣喜:「那倒是好啊!我們小姐能出門散散心,何況又是交了姑娘您這樣的朋友,我們這些下人心裡可都樂意得不行呢。」
「是嗎。」陳馥野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那我直接帶她離開縣衙,也沒關係?」
聞言,婆子用拳頭托著下巴,以思考者的形態陷入了沉思:「……」
陳馥野看向她:「?」
「作為小姐的貼身下人,我好像是應該拒絕才對。姑娘你說帶走就帶走,好像非常不合規矩。」她理性分析道,「但是又以婆子我個人的立場來看,小姐早都是成年人了,考完試了和朋友進城玩玩,若是拒絕,豈不是顯得太不通人性?再說了,這年頭出去和朋友交遊,難道還要再三向父親請示?我看也沒必要吧。」
她長篇大論了一番。
「哦,您還挺會換位思考的。」陳馥野評價。
「這樣吧。」婆子轉過頭,「您先和我們小姐用膳,若是小姐實在想出去,我就去跟咱們師爺說道說道,趁老爺回來之前走了便是。」
陳馥野點點頭:「你是想,先斬後奏?」
婆子笑了笑:「我先去了,姑娘您慢用。」
她關上門,陳馥野轉過身,看著桌案上放的兩碟飯菜。色澤濃郁,還有油亮亮的燒鴨,讓人胃口大開。
周怡睡了不到一個時辰,陳馥野猶豫要不要叫她起床。
然而,估計是聞著飯香,她硬是睜開了雙眼,掙扎著坐起身:「什麼東西這麼香?」
陳馥野遞過筷子:「跑路飯,快吃。」
她毫不猶豫,估計也是餓太久了,接過筷子大快朵頤。
「你這回決定好了?」陳馥野看向她。
「決定好了。」周怡狼吞虎咽,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來,「我剛剛做夢了。」
「……做夢?」
「我夢見我穿進了一個小說,名字叫《綁定科舉系統後我靠八股文打怪》,還是,我被關在一個外面全是怪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直寫八股文才能把它們擋在外面。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結果最終boss是皇上,最終關卡叫殿試……」
陳馥野:「……」
這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內容倒挺豐富。
「萬一你哪天真殿試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把這段話複述給朱翊鈞聽。」
很快,她便把碟里的飯菜吃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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