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顫抖得有些發軟,眼睛盯著祁聽寒陡然噙了點泛紅的血絲:
「祁聽寒, 你別過來……行嗎?」
伸出到一半的手僵硬地停滯在空中, 祁聽寒只得微微垂眸盯著簡昭看:
簡昭肩膀微微向內屈折著, 背緊張地繃直抵著牆壁角落邊:「我腦子很亂……現在。」
在心理學上, 這個姿勢通常代表著「驚恐」、」不安」……
心臟被酸澀地攥緊,後知後覺地抽縮得有些生疼:tm的……簡昭竟然在害怕自己。
如果世界上有時光機的話,祁聽寒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然後……把一分鐘前自己說話的嘴給縫上:
貪心不足,得寸進尺。
這下好了吧, 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簡昭, 求你別這樣……」
祁聽寒懊悔地掐著掌心的那塊嫩肉,緩慢地蹲下來直視著對面縮越來越緊的肩膀:
「你抬頭看看我……」
「祁聽寒,我——」
「我不明白——為、為什麼一定是我呢」
簡昭假髮已經完全散開了, 亂糟糟地堆在肩頭,他將臉埋進指縫間看起來要碎掉了:「你讓我一個靜靜,行嗎?」
「……好。」犬齒撕咬著滲出血來,祁聽寒整個口腔都瀰漫著一股苦澀的鐵鏽味:
「你別怕……」祁聽寒手怔怔地垂下來:「你不願意的話, 我不會碰你的。」
「……唔」聲音從鼻腔里擠出來, 似乎還摻雜著發軟啜泣聲:「謝,謝你。」
祁聽寒整個大腦都被酸澀地漲開,簡昭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得他心疼又急惱:
天殺的……自己不碰他,他竟然還謝謝?
「……都答應你。」
「我會給你時間的,簡昭。」祁聽寒好像這輩子頭回這麼低頭:「要是你接受不了的,我們慢慢來行嗎……」
「我們還和以前一樣……行嗎?」
「我……」簡昭喉嚨里似乎堵了一塊重重的鉛,只能含糊不清地嗚咽著搖頭。
不一樣, 那不一樣了。
窗戶紙戳破了就是破了,簡昭沒辦法繼續捂著眼睛,裝聾做啞地躲下去。
明明是燥熱的盛夏,冰冷的寒意卻從頭直澆濕到腳底,麻木又刺骨。
簡昭不明白心裡那股撕裂感是怎麼回事,只有唯一的直覺判斷是清晰的: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
晚上九點零七分。
自從簡昭搬過來後,祁聽寒已經很久沒有失眠過了。
但是現在……那些困擾燎亂的心魔似乎陰翳般地重新黏上了他。
而且似乎變本加厲,愈加難以擺脫……因為上面刻了簡昭的名字。
祁聽寒一個人撐在窗台邊站了很久,他失神地盯著天邊那輪沉沉的月亮。
烏雲隱約地露出點迷濛的影子,特別像簡昭老給他發的熊貓頭表情包,還是diss人的那種。
像在嘲笑他,暗戀都慘敗得這麼徹底。
秘密終於藏不住了吧。
然後不出意外的,把人嚇倒了。
祁聽寒掌心一下下蹭著腕骨上溫潤的珠石手鍊,青玉質感浸在黑夜裡有些發冷:
後悔嗎……
「哈——」祁聽寒似乎是自嘲般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很僵硬地點了下頭:有點。
一慣矜重自持的少爺此刻亂糟糟地薅著自己頭髮,很潦倒地靠著陽台欄杆。
但是啊……說出來又有種莫名的解脫感。
本來心裡壓著一塊石頭,想動又不能動,幹什麼都遮遮掩掩。現在好了……
對面直接一槍給斃掉了。
算了……有什麼辦法呢,他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喜歡簡昭。
祁聽寒用力地揉了下眉心,終於又先沉不住氣地妥協了:去道個歉吧。
死纏爛打、渾說狡辯……怎麼樣都行,先跟簡昭說上句話。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死人是無敵的。
「簡昭,我們談談……行嗎?」
祁聽寒伸手輕輕叩響了隔壁的臥室門,左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禮盒。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還不是空著手來的……有了這個賄賂禮,簡昭應該能心軟地和他說上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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