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張讓人誤會成s級的臉嗎?」
這話落到孟應年耳邊,郁知仿佛是在問他:除了我這張臉,我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孟應年的心像是被擰了一下,他感覺疼。
疼過之後是無休無止的酸澀苦悶。
他惱郁知這樣一次又一次貶損自己。
卻又心知肚明,郁知並非有意為之,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偏偏是這個下意識,讓他心疼得不行。
孟應年不明白,郁知這樣好,怎麼會有人不愛他?
與郁知血脈相連的至親,為什麼捨得用最鋒利的刀刃傷害他?
郁知吃了那麼多苦,依然是一個良善之人。
貧瘠土地開出的鮮花,怎麼不值得喜歡?
孟應年覺得有必要讓郁知好好審視一下自己。
所以他沒有用籠統的一句「你的一切我都喜歡」來回答郁知的問題。
他選擇逐一說明。
說給這個不愛自己的愛人聽一聽,他在自己心裡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你,當我聽傭人說,今天來的新老師帶索索去了花園,我對這個新老師特別不滿意,我去花園不是為了見新老師,而是趕他走。」
「是你改變了我的想法。索索是個有多動症傾向的孩子,而你能讓他安靜坐在你身邊,看你捏小泥人,不吵不鬧,也通過一次試課讓索索喜歡你,對美術產生了興趣,這些都是你的能力,我欣賞有能力的人。」
「其次才是你長得很漂亮,漂亮到讓人過目難忘。」
「你總說AO之間存在信息素吸引,對,這是一種生理本能。那麼我也說一次,我們之間不存在這種本能,但我仍然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無關信息素,我只是純粹的喜歡你。」
「後來你經常去溫家,我為了多見見你,增加了去滬市看望索索的次數。你可能不了解,我嫂子是個很慷慨的人,加上索索很喜歡你,她會更加愛屋及烏,只要你稍微釋放一些想要額外福利的信息,或金錢或人脈,我嫂子都會滿足你。」
「可是你沒有,你連我嫂子做的點心都三推四阻不肯收下。下雨天,我送了你一程,那把雨傘你第二天原樣歸還,沒兩天還送了索索一個你自己刻的木雕作為回禮,你唯恐占溫家一點便宜,但一點微不足道的人情,你也會記在心裡。」
「我們領證後,你為了不讓家裡人沾孟家的光,主動提出不辦婚禮不公開,我給你的卡你一次沒用過。」
「這些足以說明你是個心思很乾淨的人,不貪心,也不算計利用人心,你有你自己的風骨,並堅定堅守。索索有你這樣的老師教導,耳濡目染,定不會成為一個市儈小人,我們很放心把索索交給你。」
「如你所說,你不喜歡我,可不管是我腿疾發作,還是前幾天易感期,你都沒有置我於不顧,竭盡所能幫助我減少痛苦,心細如髮,體貼周到,可見你有情有義。哪怕這份情不是愛情,也足夠打動我,讓我忍不住多喜歡你一點。」
「更別提你自身的優秀。從六歲到十八歲,拿過無數大大小小的美術類獎項,在校成績始終保持年級前三。高二,家裡斷你的經濟來源,你賺錢養活自己的同時還拿到了美術聯考第一,高考文化課第一,把自己送進國內美術界最高學府就讀,拿全額獎學金。如此堅韌不屈的心性,聰慧過人的智力,世間難有。」
孟應年不緊不慢說了很多。
磁性的嗓音,娓娓道來。
郁知在他的聲音里,好像把自己這十八年的人生回顧了一遍。
不再以批判者的視角,而是以一種欣賞自己來時路的的角度。
孟應年笑了笑,最後說:「你的外貌,是你諸多優點裡最不值一提的一項。」
「知知,你才是最該肯定自己的人,最該對自己說一聲『這一路走來,你辛苦了』。」
「別人不喜歡你,用惡意中傷你,是別人的問題,跟你無關,是他們品德敗壞,不堪為人。」
「下次再冒出『我有什麼值得被喜歡的』這種念頭時,反問它一句『我憑什麼不值得?』。」
「全世界你最值得。」
郁知自己都沒意識到眼淚從眼睛裡跑了出來。
還是孟應年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張手帕。
「怎麼還讓你聽得哭鼻子了。」語氣頗為無奈,嘆了口氣,「真是我的罪過。」
郁知覺得丟臉,接了手帕立馬偏過頭,不讓孟應年看自己,用手帕在眼睛周圍一頓擦。
孟應年給郁知平復情緒的時間,坐回自己的位置,靜靜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
郁知放下被眼淚浸潤的手帕。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和鼻頭都紅紅的。
一開口濃濃的鼻音,聽著軟軟的,嬌嬌的。
「孟應年,你真討厭。」
「話好多,我腦容量都被你的廢話塞滿了。」
嗯,傲嬌的嬌。
孟應年順著他的話打趣道:「那我給你外接一個u盤?」
郁知被他逗笑,笑罵:「你好煩,不許突然說冷笑話!」
孟應年無辜地問:「那我說什麼?」
「什麼都不許說了。」
孟應年「哦」了一聲,看著他:「知知嫌棄我話多。」
尋常語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郁知愣是聽出了委屈意味。
郁知抿抿唇,嘟噥道:「你實在想說,我也攔不住……」
孟應年忍住笑,抓住小貓心軟的機會:「那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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