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的眼神微微一亮，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

「我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裡我站在一片荒原上，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風在耳邊呼嘯。我想往前走，但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怎麼也動不了。每次醒來，我都覺得胸口發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

趙平聽著，眉頭微微皺起，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

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這個夢持續多久了？」

「大概一個月吧。」

郁知回答，目光依舊緊緊盯著趙平。

趙平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淡。

「夢境通常是我們潛意識的反映。您最近是否感到壓力過大，或者有什麼未解決的情緒問題？」

郁知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壓力？或許吧。但我更覺得，這個夢像是在提醒我什麼。」

趙平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郁知的目光轉向窗外，聲音低沉：「趙醫生，您經歷過生死嗎？」

趙平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抱歉，我並沒有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歷。」

郁知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趙平的臉上：「只有真正經歷過生死的人才知道我話語當中的意思，趙平醫生，您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怎麼揣測其他人的心理狀態。」

趙平沉默了片刻，最終站起身，語氣依舊冷淡。

「郁先生，如果您真的覺得有問題，建議您預約一次正式的心理諮詢。向您解釋我的人生，並不是我的工作範疇。」

「可是我朋友的人生就掌握在您的手中，您只要說他是精神病，那麼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逃脫這個稱呼了。」

趙平感覺這個事情突然變成了棘手的事情。

「我是專業的，如果您不相信我的判斷的話，可以找其他的心理醫生再次做測量。」

趙平不過是警方過來的人而已。

他的用處也只是進行一個心理評估，從而幫助警方破案，至於其他的他不想再多談。

他們所說的話，也被玻璃門後面的那些警察全都聽到了。

審訊室里，燈光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趙平坐在長桌的一側，面前攤開著他剛做好一份心理評估報告。

他的神情依舊冷靜，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目光落在對面的警察身上。

警察隊長李峰皺著眉頭。

思考著剛才郁知所說的話，目光在趙平和郁知之間來回掃視。

郁知坐在另一側，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趙醫生，」李峰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根據您的心理評估，風華的精神狀態是不正常的，甚至存在暴力傾向。」

「可是郁先生剛才提供的口供卻顯示，風華情緒很穩定，而且剛剛從審訊室裡面，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躁動不安的情況，這兩者之間似乎有些矛盾。」

趙平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李峰：「李隊長，心理評估是基於科學的數據和專業的判斷。」

「風華在我的評估中確實有表現出異常的精神症狀。至於郁先生提到的那些，我並沒有在評估後認同他的說法。」

李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郁知：「郁先生，您能再詳細說明一下風華的行為嗎？」

郁知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當然可以。風華是我的朋友，我對他非常了解。」

「風華的個性一直都比較內斂，他剛才在我沒來之前坐立難安也是因為他極度恐慌這樣的場景，他實在是沒有經歷過大場面，所以才會表現出這樣的狀態來，但是他本人的個性一直是趨於平穩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極端的情況。」

趙平的眉頭微微皺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了一下，語氣依舊平靜。

「郁先生，您提到的這些行為，風華在評估過程中並沒有提及。如果他真的有這些症狀，我作為心理醫生，不可能完全忽略。」

郁知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意。

「趙醫生，我剛才問您的話，您並沒有回答，您就能夠確定您能夠看得出所有人的心理狀態來嗎？」

「還是說您只是一個普通的在學習上得到的知識來篤定呢？畢竟，人是會偽裝的，尤其是在面對專業人士的時候。」

李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在趙平和郁知之間來回掃視，顯然對兩人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他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趙醫生，您確定您的評估沒有任何遺漏嗎？」

趙平沉默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我確定。我的評估是基於多次面談和專業的心理測試，風華的精神狀態是不正常的。」

郁知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隊長，我理解您對趙醫生的信任，但作為風華的朋友，我不得不提醒您，有時候專家的判斷也未必完全準確。畢竟，人心是最難捉摸的。」

李峰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顯然對趙平的評估產生了動搖。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口供記錄，又抬頭看了看趙平，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