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安很想提醒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房間和書房在哪裡,但戚蕭揚已經走遠了。
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似乎是下了樓梯,走進一樓的某個地方。
沈澤安還提著行李,無措地四面掃視一圈,陷入片刻慌神。
一天之前,他還住在破舊的出租屋裡,一翻身床板就會發出「吱嘎——」的聲響。廚房小到幾乎沒辦法轉身,自來水管里的水偶爾會帶點鐵鏽味。
那時的他完全沒能意識到,命運的轉折點已經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和十八歲時過的Alpha,以包養的關係,在自己做夢都無法企及到的房子裡開啟了新生活。
這些前綴全部聯繫到一起就完全談不上幸運,只覺得有些可悲,和可笑。
只不過,自己在哪裡都待不長久。這裡大概也會是這樣。沈澤安放下行李,恍惚地想。
愣神過後,他想先看看浴室在哪裡,便踏出了房門。
他的房間在二樓的正中央,一走出去,便可以站在走廊上,利用視角觀察整棟房子的全貌。
可沈澤安卻沒有一直向下看,而是鬼使神差地,抬起了頭。
然後他發現,牆角四周全部安裝了攝像頭,那攝像頭中央還有著代表正在運作的紅點,如同賽博電影裡逆反監視人類的機器人。
沈澤安驟然心跳加速,開始在走廊里走動。
不光是牆角,走廊的盡頭、樓梯的拐角,甚至可能還有一些他並未探索到的地方,都裝置了攝像頭。
莫大的窒息感在頃刻吞噬了沈澤安,他就像無形之中被人捂住了口鼻,無法呼吸,也無法發出聲音。
這些冰冷的攝像頭,組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這棟別墅變成一所巨大的華美囚牢。
他靠在二樓的護欄上,那護欄仿佛不再是護欄,他也不再是沈澤安,此刻他只是一隻被關進籠子圈養的兔子。
緩了片刻後,沈澤安往一樓看,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戚蕭揚就躺在沙發上閉目休憩了。
二樓落地窗前的窗簾沒拉,沈澤安側過頭去,看見一滴又一滴透明的雨點拍打在窗戶上,順著玻璃緩緩下滑,留下一道水印。
他快步走上前,聽見窗外雨滴拍打的悶響,把窗簾拉上。
他不會對戚蕭揚裝這麼多攝像頭提出不滿,也不會反抗。
畢竟他有背叛的先例在,戚蕭揚根本無法信任他也是合理的。
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沈澤安自嘲地笑了笑。
屬於沈澤安的那間臥室里沒有衛浴,他費時費力地多推了幾扇門,才找到衛浴。
洗臉台上的東西很齊全,就像戚蕭揚篤定沈澤安不會拒絕而提前準備好一樣,不過也有可能是平常就會為留宿的客人、好友備著。
但沈澤安更傾向於是「戚蕭揚心裡的自己就是個為了錢可以把靈魂賣給魔鬼的人,所以一定不會拒絕包養合同。」
沈澤安拿出嶄新的毛巾,接了盆熱水,端到樓下去。
戚蕭揚正閉眼仰躺在沙發上,襯衫袖子被挽到一半,眉頭緊鎖著,睫毛在不自覺抖動。
毛巾放進裝滿熱水的盆子裡,沈澤安靜靜地等了幾秒,拿出來把水擠干,給戚蕭揚熱敷。
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有用,但也只是想盡微薄之力。
在把熱毛巾敷上去的前幾秒,沈澤安停頓下來,盯著戚蕭揚的手臂看了會。
骨折過的那條手臂上,紋了一條黑色菱片的蛇,那條蛇盤桓在他的手臂上,卻不恐怖駭人,反而會令人忍不住多盯著看一會。
細看過後才發現,這條蛇是為了遮掩手臂上的疤痕。
夜裡,世界安靜地只剩下窗外淅瀝的雨聲,沈澤安坐在戚蕭揚的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到時間了就重新把毛巾拿回來浸熱水。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看一看戚蕭揚。
戚蕭揚長得很好看,這是沈澤安第一次見戚蕭揚起就產生的想法。
只不過那時他沒想到,他們在未來會產生聯繫,也沒想到有一天只能這樣偷偷描摹他的臉。
八年時間太快了。
「沈澤安,你剛剛很吵。」戚蕭揚沒有抗拒敷上來的熱毛巾,只是皺著眉抱怨一句,像條美夢被驚擾的蛇。
沈澤安看看他,調整毛巾的位置,輕聲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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