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背棄感情的人是沒有資格提曾經的。

沈澤安緩緩低下頭去，像一隻羸弱的、被掐住脖頸的兔子。

兩人中間的空氣都變得凝固稀薄，叫人喘不上氣。窗外依舊下著小雨，陰雲密布，天空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陰霾，沒有一絲光線能透出來。

手機鈴聲在室內突兀地響起，戚蕭揚接起電話，沒有避開沈澤安。

對面似乎說了很長一段話，但戚蕭揚始終像在走神，最後才說了句：「你直接送進來。」

然後利落地掛斷電話。

「是您的咖啡豆嗎？」陳阿姨將熱騰騰的包子端上桌，招呼沈澤安來吃早餐。

沈澤安邊走邊向她說「辛苦了」，然後坐下來吃包子。

吃的時候他刻意放慢咀嚼速度，留心偷聽戚蕭揚和陳阿姨的談話。

戚蕭揚似乎是表達了肯定，於是陳阿姨便說：「那我動作快點，不耽誤您上班時間。」

一口包子咽下肚，沈澤安反應幾秒，意識到，咖啡豆是需要手磨的。

所以說，今天戚蕭揚到這個點還沒去上班，就是因為還沒喝到手磨咖啡？

等他想明白，陳阿姨已經去門口接過那袋新鮮咖啡豆，進廚房磨咖啡了。

沈澤安慢吞吞地吃完一個包子，偷偷看向戚蕭揚，沒想到在扭頭的瞬間對上眼，赤/裸裸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戚蕭揚也在一直盯著自己。

「你一定要喝手磨咖啡嗎？」沈澤安硬著頭皮沒話找話。

「對。」戚蕭揚很理直氣壯地應下來，「這個世界就應該圍著我轉。」

被他那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給震撼到了，沈澤安無語地低下頭，繼續吃另一個包子。

他跟高中時性格還真差不多啊。小孩子脾性。沈澤安無奈地搖搖頭，在心裡評價道。

家裡很快就飄散著咖啡的香氣，戚蕭揚在客廳慢吞吞地喝完，出門時沈澤安連早飯都吃完了。

陳阿姨恭敬地對他說：「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沈澤安眼睛眨巴兩下，故意拖長尾音，也開口說：「慢走哦，路上注意安全哦。」

惹得戚蕭揚推門的動作一頓，像無可奈何似的五指緊握，又緩緩鬆開，推開門去上班。

把戚蕭揚噁心到後很開心，沈澤安很少見地笑得眉眼彎起，收拾完東西也出門了。

他如願以償買到顏料，還順便多買了幾支筆刷，可以囤著用。

買完後他也沒有做過多停留，打算直接回去。

路過超市一樓的櫃檯時，沈澤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個Omega，正翹著腿坐在高腳凳上喝咖啡，時不時對著鏡子撥弄頭髮。

那個Omega揚起頭，似乎是在確認脖子和臉沒有色差，動作間他透過鏡子，也發現了身後的沈澤安。

「誒！沈澤安！」他轉過身，驚喜地衝著沈澤安招手。

是會所里的Omega同事，外號叫米米。

沈澤安見到他也有些意外，眉頭舒展開，快步走上前同他打招呼：「米米，你怎麼在這裡？」

「還用說，當然是上班咯。」米米無奈地攤手，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而輕輕拉住他的手腕，「你怎麼那麼突然就辭職！我看你的東西都沒拿走呢。」

沈澤安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平靜道：「事發突然，我的東西還在柜子里嗎？我等會就去取吧，免得有新的員工來我還占著柜子。」

這話一出，米米臉上的神情從自然轉變為迷茫，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覺察到他神情的變化，沈澤安心頭一緊，問：「怎麼了？」

「不是，你…你不知道啊？」米米略遲疑，壓低聲音問。

沈澤安一頭霧水，剛想問「什麼」，就見米米站起來，小心地湊到他耳邊：「朵姐進去了，會所被查封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被說出口，沈澤安眼睛瞪大，張了張嘴巴，卻始終沒發出聲音來。

「聽說是惹到人，被人舉報。我們啊，都懷疑跟那天在小巷被打的客人有關。」米米眼神快速往旁邊一掃，確認沒有人，才繼續說。

「小巷被打的客人……？是萬丘路附近的小巷那個事件嗎？」沈澤安下意識重複一遍。

米米把重要的內容說完之後，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點點頭，「對，就那幾個人。」

「對了，你應該見過那幾個客人吧？我聽說他們是2A7包廂的客人。」

A27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