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針孔。
四個大字亂七八糟地砸在戚蕭揚的身上,他大腦宕機,呆立不動,緊握桌角的指尖泛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牧又緊接著給他扔出第二顆重磅炸彈,「市面上的所有抑制劑、包括治療腺體疾病的藥物,都不會有用針孔往腺體上注射這種方法的,因為Omega的腺體很脆弱。」
「而且,這種特殊針孔很罕見,我們懷疑他注射過什麼藥物,可以更改Omega身體組成。或許就和信息素、和標記之類的相關,但可以考究的資料實在太少,我們目前無從下手。」
從未料想過的走向,在這一步徹底把戚蕭揚逼進不見天日的三岔路口。
似乎自從重逢起,沈澤安這個他曾經愛過的Omega就在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證明,他就是戚蕭揚永遠不可能得到的存在。
戚蕭揚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人生唯一遺憾就是錯失賽車手夢想,世界上沒有他無法得到的東西,也沒有會令他感到惴惴不安的存在。
可沈澤安就是那列脫軌的列車,被撕開層層偽裝和一個個騙局後,在戚蕭揚的世界裡把他撞得血肉橫飛。
他的心間倏然一顫,開口時嗓音沙啞,狼狽地重複:「你們……無從下手?」
「……是的。」片刻沉默後,周牧點點頭,「我們無從下手。」
——
天色已晚,沈澤安蹲在地上攤開行李箱,把住院這段時間雕刻的木雕全都放了進去。
身後的門被突然推開,從外面透進一抹暖黃色的光線,不偏不倚照射在沈澤安的身上。
他感受到光亮,知道來人肯定是戚蕭揚,想起身和他說說話,卻在抬起頭的那瞬間頓時止住了話頭。
戚蕭揚的臉色很差,冷沉著一張臉,面色蒼白如紙,唯獨他的眼底似乎隱隱約約透出些許惆悵和痛苦。
「怎……」「沈澤安。」
沒說完的話被打斷,戚蕭揚往裡走了兩步,壓迫感使沈澤安喘不上氣來。
他緩緩站起了身,錯愕地看著戚蕭揚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的腺體,是怎麼回事?」
沈澤安還沒能反應過來,戚蕭揚就逼近他,皺著眉頭再次發問:「你經歷過什麼?腺體是不是被打過藥?」
大腦幾秒鐘的空白之後,沈澤安感受到心臟沉到谷底,渾身肌肉都變得緊繃,呼吸也開始逐漸沉重。
既然他這麼問,那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再繼續裝傻充愣也沒有意義。
沈澤安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印入眼帘的是戚蕭揚不解和煩躁的神情。他沉默不語,直到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嗯。」
「那時候我很缺錢。為了能更快弄到錢,我就去黑市被人抽取了信息素,據說是用作藥引。後來我的腺體就有點問題,經常會痛,偶爾還會有信息素紊亂的症狀。」
說這話時沈澤安面無表情,仿佛游離之外,這一切的當事人都不是他。
可這背後的真相和沈澤安淡漠的態度,都讓戚蕭揚的怒火更添一分。聽見「黑市」兩個字的時候,他更是氣得發抖。
戚蕭揚咬著後槽牙,猛得攥住沈澤安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眼裡醞釀著一場風暴。
他眉眼間的鋒利此刻越發鮮明,嗓音里只帶著斥責之意,壓抑著暴怒質問道:「你他媽就這麼輕賤?」
「拿腺體換錢?還去黑市?真是不怕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低廉?」
不知道什麼原因,沈澤安在此刻的坦白並沒有先前幾次惹怒戚蕭揚時那樣的畏懼或擔憂,反而格外坦蕩,令人有種突兀的失真感。
只是此刻的戚蕭揚徹底被氣昏了頭腦,完全忽視眼前的異常。
他不敢相信,沈澤安八年前背叛拋棄自己投靠霍競鳴,就是為了錢。後來又能為了錢,去黑市做這種不正規的交易買賣。
這種交易買賣,但凡運氣不好一點點,那就是腺體被挖出來售賣,四肢和舌頭都被割下來送進展示櫃。
他原以為沈澤安只是沒有心,自己在利益和金錢面前是可以隨手被扔掉的一張廢紙。
但就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沈澤安連自己都不在乎。
健康也好,生命也罷,他竟然都不在乎。
原來沈澤安不是他抓不住的風箏,而是沒有線的風箏。永遠失控、永遠漂泊無依,所以永遠不會被他抓住。
戚蕭揚在發現無法標記時都沒有過這樣強烈的不安和怨氣,在這一刻他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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