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把商業聯姻的目的攤開來對著戚蕭揚講。

「我本來就不可能和施寧結婚，這也不是向沈澤安證明我的機會。」戚蕭揚停止回想，自言自語般說了這麼句話。

戚秋池得趣，挑起單邊眉，「我以前可沒發現，你對你家那個Omega真是……」

「什麼都介意，卻又什麼都原諒。」

聽完戚秋池的話，他雙眼無神地盯著某處，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下，「戚弘晟叫我和施寧聯姻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一定要步入婚姻殿堂，而我身邊的Omega不是沈澤安的話……」

「我寧願去死。」

說完後，戚蕭揚把菸頭扔掉，忽視戚秋池瞪大的雙眼和震撼的神情，拍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我先下去了。」

戚秋池還沒反應過來，驚得啞口無言。

半晌後，她靠回欄杆上，暗罵一句：「死戀愛腦……」

夜幕漸漸低垂，戚秋池從樓上回到客廳，發現戚弘晟還沒來，只有自己的弟弟坐在餐桌前等著開飯。

她挨著戚蕭揚坐下，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紅酒味Alpha信息素。視線環顧四周一圈，壓低聲音問道：「那個Beta女人……李婉的話，可信嗎？」

「可信。」戚蕭揚放下手機，把手環調高一檔，「她很清楚地說出了地點，後山上的老宅。」

戚秋池發出「嘖」一聲，煩躁道：「果然是後山老宅，可惜我們發現得太晚了。」

戚蕭揚沒說話，只是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

他雙手拿著手機，屏幕里放的是家裡的實時監控。沈澤安正蹲在地上給橘貓餵貓條，一邊餵一邊趁機擼貓腦袋。

Omega的模樣單純美好，像遙遠的美夢一場。戚蕭揚利用短暫的間隙去看他，好像投入進那場夢，身後沒有無數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也沒有需要衝破重重困難的血腥未來。

但還沒等他看多久，戚弘晟就緩緩從門扉里走了出來，身上帶著檀香。

家裡請的幾位僕人，猶如木偶戲裡被操控的提線木偶，端著菜不約而同從四面八方走來，送完菜又離開。

銀質叉子在餐盤上輕輕敲擊兩下，戚弘晟清了清嗓子，說道：「開飯吧。」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戚蕭揚把手機關掉，倒扣在桌面上。

整棟戚家老宅都瀰漫著陰沉潮濕的氣氛，餐桌上只有勺子筷子與餐盤碰撞的聲響，死氣沉沉又令人感到陰森可怖。

飯局進行到一半，戚弘晟拿紙巾擦了擦嘴，突然道：「蕭揚，我想了下，把你和施寧的婚禮提前怎麼樣？」

「為什麼？說好了一年之後訂婚，慢慢向媒體透露。」戚蕭揚反問，拋出之前的承諾。

戚弘晟把紙巾扔掉，無神的雙眼死死盯著戚蕭揚，如同一具空蕩的骷髏。

許久之後，戚弘晟突然開口：「難不成，就這麼放縱你肆意妄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綁了一個Alpha審問，是和你養在家裡那個Omega有關係吧？我做的讓步已經夠多了。」

戚蕭揚右手猛地用力，將叉子插進餐盤裡的魚肉里。

他說的是沈書傑。

果然還是打草驚蛇了。

「我沒有採取措施，是覺得，畢竟你也是個年輕的Alpha，難免犯錯不理智。」戚弘晟又恢復了昔日那副溫文爾雅的假形象，柔聲教導自己的孩子，「但等你和施寧結婚了，傳出去，叫別人怎麼想？」

「原本以為你就是養個Omega在家玩玩，沒想到，你居然為了他動用那些關係。」

戚蕭揚低著頭，臉色陰沉難看，嘴角強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父親，您想多了，只是解決些棘手的麻煩罷了。」

「是嗎？」戚弘晟得意地揚起頭顱，「算了，我也就只是警告你一句。」

「早日斷掉和那個Omega的交往吧。施寧很喜歡你，能帶來的利益也很多。等你成功了，不缺Omega玩兒。」

握成拳放在桌下的左手在輕微顫抖著，戚蕭揚放下叉子，把手環調到最高檔，才能保證自己無法控制的Alpha信息素不被釋放出來。

他被戚弘晟激怒到無法控制信息素的程度。

字字句句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戚弘晟是在藉此告誡戚蕭揚，他無法脫離自己的掌控，四處都遍布眼線。

不去碰沈澤安，只是因為他單純看不上這個在他眼中低賤的、無法帶來任何價值的Omega。

只要他想，弄死沈澤安，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戚蕭揚臉色愈發陰沉，眼底漸漸醞釀起一場風暴，像條被激怒而懷恨在心的毒蛇。

對面的戚秋池放下刀叉，主動開口：「今年就是母親離世二十周年了，需要去寺廟祭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