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池眼眸中閃過一瞬喜色，隨之立即收斂下去，恢復鎮定的模樣。

深藏在地底的巨蛇，在此刻輕輕拱動身軀，地面上頓時產生一道蜿蜒的裂痕。

地表震動，整座城市的上空飄來一大片烏雲。

變天了。

———

在枯掉的落葉飄落在游泳池裡的瞬間，宣告夏日徹底終結。

沈澤安蹲在游泳池旁，看著陳阿姨把游泳池裡的水放掉，水面上浮現出他的倒影。

他在冬天穿了那麼久的低領口衣服，戴冰冷的皮質chocker，是因為戚蕭揚喜歡。

結果好不容易入夏，一整個夏天都沒能見幾面。

恍惚間沈澤安想到十幾歲時的暑假，戚蕭揚最愛買冰的碳酸飲料，拿飲料瓶貼到沈澤安的臉頰上給他降溫。

現在他都只喝咖啡了。沈澤安食指輕柔地摩挲過外套衣服布料，把臉埋進膝蓋里。

戚蕭揚幾乎一直沒有回過家，沈澤安守著新聞和電視機，偶爾能在採訪或偷拍里見到戚蕭揚的身影。

看著新聞里戴著止咬器眼神冰冷的Alpha，沈澤安感覺他比上次見面時瘦了。

有時沈澤安會給戚蕭揚打電話，但大多數時候都沒辦法打通。

冬天落第一場雪的那天，沈澤安在冰箱最底層的冷凍櫃裡，翻出了去雪時拿小鴨子模具做的雪球小鴨子。

被凍得硬邦邦的，拿一個盒子裝著。

沈澤安思索兩秒，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是戚蕭揚放的。是當時自己給他的那隻小鴨子。

盯著它笑了片刻，沈澤安肩膀不再聳動，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把盒子放好，重新關上冰箱。

當天晚上，沈澤安把用戶可頌定製的木雕搬到房間裡去，時間快到約定好交付的日子，作品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做完所有事情後，沈澤安泡過熱水澡，一出門就看見樓下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Alpha比先前更瘦削，下頜線清晰流暢，襯得那張俊美鋒利的臉更有迷惑性。

沈澤安愣了兩秒，迅速往樓下跑去，氣喘吁吁地站在戚蕭揚面前。

「跑什麼？」戚蕭揚悶笑一聲，用手指撩開他額前的劉海。

沈澤安有很多話想說，但在此刻全部都說不出口。他們太久沒有相見，久到沈澤安一個人度過了三個季節。

戚蕭揚的手指輕輕划過沈澤安的脖頸，輕柔又緩慢，讓沈澤安止不住地戰慄。

挑逗片刻後，沈澤安偏過頭，不讓他繼續弄。伸長雙臂，抱住戚蕭揚，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

他們抬頭親了幾下，戚蕭揚寬大溫熱的掌心搭在沈澤安的腰上，帶領著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唔……」沈澤安舌根發酸，輕輕推著對方的胸膛，眯起眼睛，「直接做吧。」

戚蕭揚不說話，靜靜地看著沈澤安的眼眸，雪松味Alpha信息素越發濃郁。

「我不是一回來就要找你做的，沈澤安。」

沈澤安輕聲說：「哦。」

然後繼續湊上去接吻。

最後他們兩個還是做了，沈澤安毛衣被拉到腰間，左右兩側遍布深紅色的指印。呼出的熱氣噴灑到窗戶上，模糊了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沈澤安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戚蕭揚赤裸著上身，在背後抱著他睡著了。

他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還沒等打開社交軟體，就先點進了特別關注的官方帳號發布的新聞里去。

「據悉，戚家唯一指定繼承人戚蕭揚與施寧集團董事長小兒子施寧，於昨日正式宣布即將訂婚。對此，各行各業的人士……」

過長的文字沒有看完，沈澤安按掉手機屏幕，重新躺回被褥里。

「怎麼了……？」細小的動靜吵醒了戚蕭揚，他眼睛都沒有睜開，下意識順著熱源找到沈澤安，重新摟住他。

「沒什麼。」沈澤安很快回答，和他相擁。

幾秒後，沈澤安越過戚蕭揚，視線定格在牆角的某個位置，「戚蕭揚，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你說。」戚蕭揚的聲音還帶著點沒睡醒的慵懶沙啞，髮絲在枕頭上輕蹭。

沈澤安眨眨眼睛，「能不能……把一直跟著我的那兩個保鏢撤掉？我出門在外有點不自在。」

「我給你安排了四個保鏢。」戚蕭揚答非所問。

「那就四個都撤掉。」沈澤安無奈地笑了下。

半晌後，戚蕭揚點點頭，在黑暗中摸索到沈澤安的嘴唇，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