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膝蓋和石板撞擊的聲音。

「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力量也是我的。」

「只是換了個世界，你就把我忘了？」

怪物被掐住脖子也沒有任何的反抗， 他順從的跪倒在地上， 如同以往那些人跪倒在他面前。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怪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試圖從當中發現點什麼。

他的確感覺到他體內有一部分迫切的， 甚至說是瘋狂的想要逃離他的身體，向眼前的這個女人涌過去。

地府沒有建立前，逝去的靈魂都歸於泰山。山神的權柄往往包含他勢力範圍內的陰陽之事。可他看不見她的靈魂， 只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因為那是闞惠的一半力量和權柄， 可惜怪物不知道。

她確實與眾不同，也沒有任何人敢這麼對他。

因為太理直氣壯了，不同與這世間任何一個人或者物，仿佛她說的話全都是理所當然，她做的事也是必然之事。

真是油鹽不進， 翟靈能感覺到那股力量， 堅如磐石，沒有絲毫的動搖， 面前這個跪倒在他身前，一臉狗狗眼看著她的人， 其實內心平靜如死水。

翟靈輕微的勾起嘴角，與他額頭相抵， 對方充滿活力的， 屬於人獨特的體溫與他相觸。呼出的溫熱氣體在他的臉上，如同呼在了他的本體上，這一層人皮恍若不存在。

「等了很久吧？」

「這萬萬年間的歲月， 都把你變成了一尊石頭了，忘了我也沒有關係。」

「我記得你就好了，不是嗎？」

「。。。」怪物沒有說話。

「很久之前我聽人說過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魔鬼被人關在了瓶子裡，被關的第100年，他心想如果有人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被關的第200年，他仍然這麼想。被關的第300年，他還是這麼想。」

「然後呢？」怪物伸出雙手扶住了對方的身體，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胳膊上被貫穿的傷口止不住的流血，但對方滿不在乎的樣子，神色還是那麼肆意。

「被關的第500年，他終於出來了。」

「那他報答那個救他的人了嗎？」怪物繼續問。

「沒有，他殺了他，因為他已經瘋了。」

「你覺得你瘋了嗎？」

「我，不知道。」怪物回答。

「你已經瘋了，漫長的歲月，讓你已經瘋了，讓你徹底瘋了，讓你忘記了我，在這裡真的變成了一尊石像。」

「成了他們所謂的山神。」

「一直一直被困在這裡，

萬萬年在這裡一日復一日的聽著所有人對你禱告，他們只想著從你身上索取，想著讓你庇護他們。」

「想讓你永遠的困在這裡。」

翟靈貼得更近了，兩個人的嘴唇仿佛是要貼到了一起，明明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看上去仿佛像是他說的話。

「你想要永遠的困在這裡嗎？」

「我想要永遠的困在這裡嗎？」

空氣一時陷入了寂靜，翟靈身體突然一軟，雙腿叉開，將他困在她的身下，跪在地上。

這是個很經典的女上男下的姿勢。

「讓我帶你走吧。」

「離開這裡。」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我保證。」

翟靈死死盯著他的雙眼。

「你要帶我走？」怪物的語氣鬆動了。

「是啊，我要帶你走，我將給予你真正的自由。」

「我承諾，我將會給予你真正的獨立的屬於你的你自己。」

「或者說你覺得現在的你是真正的你自己嗎？」

「山神大人？」

翟靈莞爾一笑，她笑的輕蔑極了，眼角微眯，怪物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心神都要被這一雙眼睛吸引過去。

「我不是山神大人。」在她的眼神注視下他不由自主的說。

翟靈狠狠的親了上去，從喉嚨里說出來的話被淹滅在嘴唇之間，只有與她緊緊相連的怪物可以聽到。

「你當然不是山神，你是我的所有物啊！」

怪物感覺到他身體裡的力量，隨著二人之間相觸的位置源源不斷的湧向那個人的體內，但他卻甘之如飴。

他想要被她吃掉，他想要跟她走。

在他還沒有自我意識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一日復一日的，看著日升日落，聽著所有人虔誠的向他跪倒，向他許願，向他訴說自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