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逐搖頭:「不是,祝星讓我們走,看起來好像是在……保護我們。」
岑諧:「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當時那麼短的時間裡,祝星下意識的反應應該是真實的,他能感受到那種焦急和維護。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落點到了方舟上,因為方舟是他們目前回憶到的唯一和祝星有交集的地方。
應逐:「祝老師現在這個情況,我們短時間內估計見不著他了。還是明天再回方舟一趟吧,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聊到這,管家來敲門,讓他們出去吃飯。
應逐領著岑諧來到餐廳,因為時間不早,怕吃多了積食,管家便讓廚房準備了粥,配了幾樣清淡爽口的小菜。
兩人吃了點,應逐見外面涼快,就喊著岑諧一起去院子裡逛逛,順便消食。
逛了一會兒後,他們回到廊下,在搖椅上坐著。
這個別墅區的入住率並不高,有很多房子在戰爭後就一直空著。
西區交際圈很排外,看重身份和出身。如果本人沒有得到認可,即使住到這邊也不會被交際圈接受。
戰爭讓西區的人換了一批,聚集西區的上流階級重新洗牌。有在戰火中屹立不倒的老牌世家,比如應逐家,還有因戰爭完成了階級跳躍的新貴。
更多的家族則在戰火中被焚燒殆盡,就此黯然了下去。
應逐想起一件事,問岑諧:「你那時候為什麼退伍?戰後有軍官安置政策,以你當時的級別,轉業混到現在怎麼著也是個正處級。」
戰後政府班子很缺人,中高級軍官的轉業率很高,基本上都能在政府安排個位置。
岑諧撇了撇嘴:「我的轉業申請沒通過,只能退伍。」
應逐蹙眉:「為什麼?」
岑諧:「轉業申請要上級領導的打分,我的評價好像不太好吧。除了這個,我在部隊有過兩次警告處分。哦,還有我爸不是入獄了嗎?當時說是也有這個原因。」
應逐還是蹙眉看著他,覺察出了不對勁。
評價不好,評價不好能升到少校?更何況岑諧一點背景都沒有。
警告處分?在太平盛世幾次處分也許會影響升遷,可是岑諧是實打實上戰場浴血廝殺過的,警告處分算什麼?甚至都不是記過。
父親入獄,這倒是個理由。
可是照岑諧之前的說法,入伍時他父親已經進監獄了。這個理由如果不能影響他入伍,那就不該影響他轉業。
否則這跟念完經就殺和尚有什麼區別?星郡軍方怕是也沒這麼不要臉。
說白了,政審也好,處分也好,這些只會在太平時期有影響。以星郡當時的情況來說,真打起仗來,所有規則和條款都要為實際情況讓步。
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對,應逐懷疑當年有人給岑諧使了絆子,這些理由只是打發他的說法。
但這只是猜測,還沒有實際證據,應逐在心裡記下這個事,準備回頭查一查。
他轉頭看向岑諧,難怪這人每次提到政府和西區時的態度都很微妙,當年心裡也有不平和不甘吧。
岑諧看他神色有異,就問:「怎麼了?」
應逐回神:「沒怎麼,原來是轉業申請沒通過,我還以為是你本身就喜歡混呢。」
岑諧:「……」
他隨手拈了一朵小花,問:「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流氓嗎?」
應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說:「剛開始你對我確實挺流氓的。」
岑諧也忍不住笑了,靜了一會兒,說:「有些事真的生來註定的,我出生就在東區,退伍後還是回到東區。」
接著他又說:「你知道嗎?那時候得知那兩個人越獄的消息時,我其實有點幸災樂禍的。」
應逐無奈:「你這是什麼心理?」
岑諧:「不知道,也許是我的陰暗面。」
他手裡搓著那朵小花,在應逐面前攤開自己並不美好的那一面,說:「你還記得戰後去雙子星大廈做心理評估的事嗎?我當時在門口看到你了,我們還對視了。當時你整個人冷冰冰的,看著有點傲慢,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所以聽到有人從厄舍越獄,我忍不住想像你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變好了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好壞?」
夜空中,銀河橫穿天際,將整個星空一分為二,又與星江上下呼應,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東區和西區,他們這兩個出身差異如此巨大的人,本來就像那兩個名為「參」與「商」的星宿,此起彼落,一生都沒有交集。
然而此時卻還坐在同一片屋檐下,仰望同一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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