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岑諧在他身後躺下,和他蓋著一條被子。
被子下,岑諧輕輕把手放在應逐的腰上,小聲喊他:「應逐……」
應逐疑心自己始終背對岑諧會顯得冷淡,就轉身面對著他。然而他一轉身,就看到岑諧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問:「你在笑什麼?」
岑諧搖搖頭,沒說話,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彼此。
過了一會兒,岑諧突然說:「剛才洗澡時,我故意用了你的沐浴露。」
其實他一躺下應逐就聞出來了,只是沒戳破而已。可岑諧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還非要強調是故意的。
香味兒這種東西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容易被忽略,放在別人身上就變得很明顯。應逐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沐浴露這麼香,香得他暈頭轉向。
岑諧又說:「還有洗髮水,我也用的你的。」
他們被同樣的香味鎖在一起,味道劃分出來的安全圈邊界模糊掉,像兩個泡泡碰撞,顫了兩顫就溶成了一個大泡泡。
應逐想,為什麼這麼平常的事被岑諧說出來後,就變得這麼色情?這個omega談起戀愛來真的不得了,過去似乎一直小瞧他了。
應逐咳了咳,故作鎮定地問:「好用嗎?」
岑諧嗯了一聲,真心實意地說:「你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這個世界一直混沌黑暗,危機四伏,應逐就是末日中的安全地帶,只有這裡還保留著全世界最後一小塊麥田。
正是因為這樣,以前岑諧不敢暴露自己的需求。他不想讓應逐覺得,他的求愛像求救。
他們在被子下面牽著手,岑諧不太明白這是什麼道理,令他不清不楚就想向這個人交出自己。
他的手指不老實地在應逐的手心輕輕地撓了幾下,又麻又癢,像羽毛拂過。
應逐握住他不老實的手:「怎麼了?」
岑諧小聲說:「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應逐問:「有多不可思議?」
岑諧想了想回答:「就像你伸出手,一片落葉恰巧落在你的手掌心裡,而這片樹葉的脈絡又正好和你的掌紋嚴絲合縫地重疊。大概就是這麼不可思議。」
真的是很傻的話,但是應逐聽得很認真,說:「聽起來像不可能發生的事。」
岑諧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補充:「像一個奇蹟。」
不可能發生的事卻發生了,除了奇蹟,岑諧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這種情況。
又過了一會兒,岑諧問:「你困嗎?」
應逐搖頭,一點都不困,精神詭異地亢奮著。剛才不覺得,這會兒稍微平靜下來之後,他突然覺得有點渴,坐起來想下床去倒杯水喝。
他剛一動,岑諧就問:「你幹什麼去?」
應逐:「我渴了,去倒杯水。」
岑諧:「我給你倒。」
他從床上下來,還幫應逐把被子緊緊地掖了掖,這是一個類似關門上鎖的動作,怕應逐突然清醒過來跑掉似的。
於是應逐就坐在床上,等岑諧給自己倒水,心安理得。直到這一刻,他才對他們的關係變化有了實感。
原來這就是朋友和戀人的界限。
戀人就是可以理直氣壯地指使對方幫自己幹些自己明明也能做到的事,感情就是在這種細小的索取和被滿足中重新剪裁,變得越來越得體。
岑諧拿著一杯水回來遞給他,應逐喝了大半杯,剩下一點又遞迴給岑諧。岑諧沒有把杯子放下,而是直接把剩下的一點水喝掉了。
應逐想,岑諧明明不渴,剩下的這一點點水根本解不了渴,他卻還故意要在自己面前喝,不像話,真是什麼便宜都要占。
他真的好愛我,應逐在心裡想。
岑諧把杯子隨手放好,又回床上躺下,繼續和應逐四目相對,兩個人傻裡傻氣的,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只是牽手就很滿足,看著對方就感到很幸福,如果接吻,心臟可能受不了,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更進一步。
這時岑諧提了一個小小的,不算難纏,但是有一點點過分的要求:「應逐,我想聞你的信息素。」
這很像試探性的欺負,一點點越界,把對方納入自己的領地。
應逐有點難為情,又不想拒絕他,只好把自己想像成一個香薰蠟燭,靜靜地釋放出桂花味兒的信息素給他聞。
「我喜歡你信息素的味道。」岑諧朝他靠近了一點,近乎貼著他的脖頸,鼻息輕緩地衝擊著他的皮膚。
應逐口乾舌燥:「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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