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幾個月和岑諧一起吃的這些飯,好像還真沒有一起吃過有番茄的菜。
因此他一時還真拿不出證據來反駁岑諧的話。
吃沒吃過番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應逐只是覺得這事兒好詭異。
應天也是一臉的不相信,較上真了,問:「你沒吃過番茄炒蛋嗎?」
岑諧低著頭看自己碗裡的米飯,小小聲回答:「沒有。」
讓這個話題過了吧。
應天又問:「那你總吃過漢堡吧?漢堡里有的會放番茄,還有三明治也會放。」
岑諧用筷子戳了戳米飯,繼續胡扯:「沒有,我吃的裡面都沒有。」
別問了別問了。
應天:「番茄蛋花湯你也沒喝過?」
岑諧:「沒有,我只喝過紫菜蛋花湯……」
應逐在一旁也問了句:「番茄醬你總吃過吧?」
岑諧:「沒有,沒吃過。」
他不想吃飯了,他想回家,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下輩子再見吧。
桌上沉默了好久,應逐和應天還是一臉不可思議。
就這種事吧,它既不關乎原則也無所謂利益,小到讓人覺得沒必要質疑,也多餘去爭執,可要是就這麼信了似乎又太侮辱自己的智商。
應逐甚至覺得他們仨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本身就有點弱智。
應天也很疑惑,他是覺得岑諧在胡扯,可是為什麼呢?他很難想像會有人無聊到撒一個這麼無聊的謊。
岑諧低著頭:「……」
沉寂許久後,應天只好感嘆:「天啊,這得是多小的概率,一個人從出生到成年居然能完美錯過番茄這個東西。」
應逐也只能茫然地跟著點頭:「是,這個概率太小了。」
岑諧:「……」
他戳了戳米飯,數飯粒,頭都不敢抬。
仿佛有鬼魂從他們頭頂飄過,在這種弔詭的氛圍中,應逐和應天居然都開始嘗試著說服自己相信這件事。
應天回神,拿出長輩的架勢,用勺子挖了一勺番茄燉牛腩放在岑諧的碗裡:「那你嘗嘗喜不喜歡。」
岑諧只好吃了一口,並且調動畢生演技演出第一次吃番茄的樣子:「番茄原來是這個味道……」
應天問:「你喜歡吃番茄嗎?」
岑諧:「……喜歡,我太喜歡了。」
「太神奇了,居然有人沒吃過番茄。」應天還在嘖嘖稱奇,叫來服務員,拿過菜單又點了幾道有番茄的菜,要讓岑諧嘗嘗。
就這樣,岑諧給自己弄了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人設,一個年近三十歲才第一次吃番茄的人。
吃完飯應天就走了,他回來這一趟有好多人要見。
飯店就在江邊,東區和西區的交接處。應逐和岑諧從飯店出來後,沿著江岸散步。
江對面就是岑諧的賭場,迦南會的主要業務之一,金銀島。
應逐看著見對面的那棟燈火通明的建築,突然說:「我還沒去你的場子看過呢。」
岑諧眼皮一跳:「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應逐看著星江水面上閃爍的金銀島倒影,又轉頭看著岑諧,笑道:「我真沒去過賭場,帶我去開開眼。」
岑諧沒辦法,只好帶應逐進了金銀島。
裡面裝修得金碧輝煌,宛如一個發光的欲望蜂巢。白手套荷官手上紙牌翻飛,綠絨檯面上堆滿了籌碼,老虎機上流光竄走是病態的河流。
岑諧尚在服刑期間,不能隨意露面,進門前戴了口罩和墨鏡。即使有個別的工作人員認出了自家老闆,但見他這身打扮也知道要裝作沒認出,只敢微微點頭代替打招呼。
應逐看著大廳,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抵押未來的冒險家,深陷泥潭的賭棍,揮金如土的富太太。金銀島和它的名字非常相符,所有聲音都是金錢的聲音,還有華麗感和墮落感的對撞。
與之相悖的是空氣,和應逐想像中的不一樣,這裡的空氣純度很好。四周瀰漫的香味不僅不刺鼻,甚至非常優雅。
他說:「這裡聞著倒是不壞。」
岑諧:「我專門請了調香師。」
兩人在大廳轉了一圈,岑諧問:「你要玩嗎?」
應逐看了眼:「算了,我賭運不好。」
岑諧忍不住笑了,說:「輸也是輸給我,大不了讓你肉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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