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春夏秋冬在清晨的時候飲上一口,溫暖又提神,清淡芳香,元氣滿滿一整天。
「真浪漫呀。」安念聽得專注,神色因為羨慕而顯得有些落寞。
安念笑著說:「你們很般配。」
夏知樂表情僵了一下。
安念捕捉的很迅速:「怎麼了知樂哥?」
般配這兩個字本是誇獎和祝福,可在夏知樂身上就是批評和諷刺了。
夏知樂家庭條件不算差,他爸是做小買賣的,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吃喝不愁;他媽是人民教師,優良基因奠定了夏知樂從小就是個聰明孩子的基礎,所以夏知樂從小到大都很優越,長得帥,獎學金拿到手軟,老師喜歡鄰居誇獎同學羨慕爸媽樂開花。他因此而驕傲自喜,覺得自己牛掰格拉斯,後來見識多了才知道人外有人,而林鶴寧就是他遙不可及的「高人」。
雲州市數一數二的富豪獨子,成績優異跳級跳到腿軟,最高學府畢業,雲州市最年輕的檢察官。
還有一副比明星還耀眼的長相,他那點驕傲的資本在光芒萬丈的林鶴寧面前黯然失輝。
正因為自卑,夏知樂林鶴寧那麼久也沒敢付諸行動,被林鶴寧發現他吃清水掛麵臊的恨不得從世界消失;也因為自卑,在林鶴寧主動表白時他又驚又喜又害怕;還是因為自卑,他奮發圖強拼命的工作,想在林鶴寧面前風光一把,得意一把,揚眉吐氣一把,把林鶴寧壓一把!
有件事夏知樂一直不敢說,估計這輩子也不會讓林鶴寧知道。
林鶴寧他爸投資失誤,公司瀕臨破產危機的時候,他其實挺高興的。
在林鶴寧對他說「我馬上就要從富家少爺變成負債纍纍的窮光蛋了」的時候,他雖然心疼,但同時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快,甚至有點竊喜。
說來諷刺,那段日子是林鶴寧最焦慮的日子,面對工作和家庭的雙重重壓;卻是夏知樂最能體現自我價值,最神氣充滿幹勁的日子。
可惜,林有餘經營有方,雖然那陣子尋死膩活的但最終挺過來了。
當然不是說他希望林家破產負債,他也很為林鶴寧高興。
只是林鶴寧又變回那個恣意灑脫高不可攀的貴公子了。
那句話咋說來著?經濟收入決定家庭地位,他從前在林鶴寧面前蔫聲蔫氣抬不起頭來,終於進了醫學生都心神嚮往的瑞壇,一下子名利雙收,每月入帳的工資比林鶴寧多五六倍。
他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在林鶴寧那兒也直得起腰板了。
夏知樂承認最開始那陣沒少嘚瑟,但也是他應得的嘛,憋屈了這麼久,還不許他稍微放肆放肆?
夏知樂含糊一笑,給安念夾菜:「不說這些了,吃菜,都涼了。」
安念放下筷子,從身旁的雙肩背包里拿出一個玻璃保鮮盒:「知樂哥,這個……」
夏知樂看見裡面裝的是芝士蛋糕,安念忐忑的繃緊手指:「別誤會,我就是一不小心做多了,扔掉太浪費了,所以……幫忙吃掉行嗎?」
夏知樂有點為難,今天安念主動約他吃午飯,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決定趁此機會跟安念說清楚,無論那天在酒吧是「壓抑已久的真心話」還是「喝醉了胡說」,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和林鶴寧在一起了。
可現在看著安念眼角微紅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模樣,夏知樂不禁又想憑什麼啊,就算安念真的暗戀自己,自己就不能跟安念來往了?他行得正坐得端,連塊小蛋糕還吃不得了?
夏知樂接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做得真好看,看起來就好吃。」
安念笑道:「林先生會做這個給你嗎?」
夏知樂:「他只會炒雞蛋和煮泡麵。」
林鶴寧本就不愛吃甜膩膩的糕點,對芝士蛋糕更是敬謝不敏,他說芝士味道古怪,有種臭腳丫子味。
安念眨著眼睛說:「我記得學長最愛吃芝士蛋糕了,當初畢業典禮上,我看見你吃了兩大塊。」
夏知樂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想起酒吧那晚安念微醺的模樣,他小鳥依人般的靠在自己懷裡,用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傾訴埋藏多年的哀腸:學長,我早在高中開學第一天就喜歡你了。
夏知樂不聾不瞎,上學那會兒怎麼可能注意不到閃閃發光的安念學弟。只是安念和林鶴寧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家世好,著名出版社的獨,車接車送,光保鏢就有七個,不是夏知樂這種窮小子能沾邊的。
所以夏知樂壓根兒沒往那方面想,卻渾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對方暗戀。
沒人能在知道自己被比自己優秀的人暗戀,還能無動於衷坐懷不亂的。
夏知樂真的很震撼,也很心軟。
挖一口盒子裡的芝士蛋糕,濃郁的奶香在舌尖綻放。
「我記得我吃完一塊芝士蛋糕,盤子裡已經空了,等我上台表演完節目再回來,發現盤子裡還有一塊。」
安念:「我放的。」
夏知樂驚愕:「你?」
安念垂著眼睛害羞的點頭。
夏知樂心口一熱:「念念,如果我當年不那麼慫,大著膽子追求你的話,咱倆是不是早在一起了?」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但說都說了,也不想往回咽,就當是那兩瓶啤酒作孽吧!
安念清澈的瞳孔波光粼粼,苦笑道:「可你現在有林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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