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樂氣急攻心,扔下一句「神經病」開門走了。
他聽到安念在屋裡嚎啕大哭的聲音。
夏知樂一會兒覺得心煩,一會兒又有點心軟。
他從前享受安念的柔弱,這樣會讓他有種被需要的滿足感,而這種滿足感在林鶴寧身上是完全體會不到的。且不說林鶴寧方方面面壓他一頭,他根本「威風」不起來,就只說林鶴寧一生要強的性子,生病受傷了也不說,等他知道回頭關心林鶴寧,林鶴寧病都好了傷也愈了。
安念就不會這樣,有個頭疼腦熱的恨不得敲鑼打鼓讓全世界都知道。
夏知樂剛開始喜歡安念的我見猶憐,漸漸地發現那純粹是獨一無二的矯情!
手破了要喊疼,做噩夢了要哭唧唧,剪壞個指甲也要掉兩顆金豆,然後滿世界找夏知樂求安慰求哄哄,也不管夏知樂當時在哪兒忙不忙。
反正夏知樂必須得像對待公主那樣寵著慣著,否則就是你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後悔了?
夏知樂不想跟安念搞成這樣。
在外面溜達一下午,順路去了趟超市,再回家時,安念的鞋還在,安念的人進了臥室,房門緊閉。
夏知樂叫了他兩聲,沒人理,只好去廚房煲湯。
出鍋的時候臥室門開了,夏知樂邊看火候邊笑著調侃:「小饞貓聞到香味終於出來覓食了?」
安念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這麼拿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給林鶴寧做了多少次才練出來的?」
夏知樂心臟一沉:「你又犯什麼毛病?你明知道這是我媽教我的,我上初中那會兒就會了,你老跟林鶴寧過不去幹什麼?」
安念眼睛一紅,頓時委屈的要哭:「我就一問,你這麼激動幹嘛,夏知樂,你對我不耐煩?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夏知樂關上煤氣,不說話。
安念急切的湊過去,從背後硬掰過夏知樂的身體,面朝自己:「你說,你是不是後悔了??」
夏知樂忍無可忍,再也忍無可忍。
「是,我後悔了!!!」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廚房,同樣的兩個人,同樣咕嘟咕嘟冒熱氣的湯羹。
可上次他們纏綿淚吻,這次卻相看兩厭。
「夏知樂你不是人,你居然說你後悔了,我安念又不是沒人要,我哪裡比不上林鶴寧,你真不是個東西!」
「瘋子,神經病!」
「你跟王圖一樣都是神經病!」
*
折磨他數月的繩索,終於在說出「我後悔了」那四個字迎刃而解。
夏知樂突然醍醐灌頂了,原來他就是後悔了。
想通了這一點,往事的一幕幕如同潮水向他湧來,林鶴寧的一顰一笑,溫柔與堅強,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夏知樂的腦海。
他想起了很多過去。
剛和林鶴寧在一起時,他一窮二白,領著幾千塊的薪水,刨除租房子和必須的花銷,基本是月光族了,又哪來的多餘錢給林鶴寧買衣服?
那時他們逛街,路過奢侈品店,夏知樂自卑的假裝眼瞎看不見,林鶴寧也不會揭他短,拉著他走進一家親民的低端服裝店,拿著件百元以內的襯衫說好看,你給我買這個。
堂堂林氏企業的獨生子,最便宜的一塊手錶就幾十萬,卻屈尊降貴的去穿88塊8還再打88折的廉價地攤貨。
那是他送給林鶴寧的第一件禮物,林鶴寧穿了好久好久,直到衣服舊了,衣領和袖口都磨起毛了沒法穿,但也沒扔,一直疊放整齊收在衣櫃裡。
夏知樂眼眶發熱,邊走邊想這些往事,反應過來時,人居然已經站在林鶴寧小區門口了。
夏知樂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去跟保安交涉,好說歹說也不讓他這個被業主拉入黑名單的人進去。
夏知樂氣急敗壞正欲發瘋硬闖,突然想起他有個患者也在這所小區,於是立即給對方打電話,假裝關心對方出院後恢復的怎麼樣,因為正好路過嘛,就上門看看。
對方沒想到夏醫生還有這麼優質的「售後」服務,連連請進。
夏知樂瞪了眼保安,進入小區後並未去患者的家,直奔林鶴寧那裡。
夏知樂在樓道抓耳撓腮來回渡步,還對著空氣演練開場白,準備萬全後按響門鈴。
他知道林鶴寧會通過攝像頭看見他,開不開門沒關係,反正林鶴寧不開門他就不走。
幾秒鐘後,門開了。
暖光流了出來,柔和的灑了夏知樂一身。
開門的是林鶴寧。
他穿著寬鬆的居家服,沐光而立,頭髮似乎剛剛洗過,只烘的半干,柔順的發尾貼在鬢角。
夏知樂呼吸停了一瞬,他有種自去年冬至以來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錯覺的感覺,是夢而已,夢醒後他還跟林鶴寧如膠似漆,恩恩愛愛,而林鶴寧此時此刻倚門而立,正是在等他回家。
「我真該找安保處算帳了。」
林鶴寧毫無溫度的一句話如同摻了冰的水,迎頭痛擊,潑的夏知樂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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