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把窗簾拉死，拉了一層透光不透人的紗。

皎潔的月光，照亮彼此面容。眼睛熟悉黑暗光線後，也能看清。

時嶼跟陸淮宸枕到一個枕頭上，貼著他。

時嶼的手其實並不涼，屋裡開著空調，不冷。

陸淮宸並沒有拆穿時嶼，而是給他捂手，摩挲著他的手指。睜開雙眼，輕聲問道，「怎麼了？哥哥。」

他聲音很輕，讓時嶼莫名有種心安。

時嶼眼眸彎彎，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你抱抱我。」

陸淮宸一愣，才鬆開時嶼的手，抱住他的心肝小寶貝。

時嶼得以靠在陸淮宸胸口，聽著強有力的心跳。

溫暖的懷抱給了時嶼莫大的勇氣和安全感，或許現在就是他等的時機。

時嶼埋在陸淮宸懷裡，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過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其實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就開始賭了……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有暴富的夢……沒有失去理智，所以還收斂一點……」

「直到那個寒假過後……」

他沒有說是哪一年，但陸淮宸知道。

陸淮宸緊緊抱著時嶼，哽咽道，「哥哥……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時嶼卻帶著笑意說道，「不了，我不想它成為橫在我兩人之間的木棍，所以我想告訴你……」

他繼續陷入回憶，「一開始，他只是整日去賭，菸癮越來越大，有時候還咒罵媽媽。那次寒假之後，他便開始……整日飄飄欲仙……會把一小包粉末視作珍寶，開始高利貸……整日賭博……」

時母拿著一包小小的粉末，快步走到客廳，咆哮道，「時立榮！你碰那東西了！！？」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等我有錢了，這東西多的是！！到時候也給你嘗點！你現在先把它放下。」

「老時，這是毒啊，毒！！」時母氣的跳腳，將粉末扔出窗外，時立榮立即飛奔而出，將東西找回。

再進來時，拎著一根木棍，「狗東西，臭婊子，老子的命根子你也敢扔，反了你了……」

時嶼雙手緊緊抓住陸淮宸的睡衣，整個人縮到陸淮宸懷中，等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那天，我放學回家……媽媽整個都動不了……躺在地上……地上有著她的血滴。我質問時立榮，他卻毫不在意說……」

「一個婆娘而已……有錢要什麼沒有……」時立榮拿著酒瓶，大笑的說道。

時嶼不斷握緊陸淮宸的衣領，明明很憤怒，語氣卻是平和的，「從那次起，我就知道，時立榮瘋了，徹底瘋了！」

「十六歲時，時立榮變本加厲。媽媽在長期的虐待中，變得懦弱。那年是最艱難的一年，我與他周旋，他的目光徹底從媽媽身上，換到了我身上。」時嶼說的很慢，卻每一個字都充滿傷痛。

那兩年，他不是沒有嘗試著反抗，報警，將母親護在身後，可是無疑都失敗了。

沒有足夠的證據，年齡還小，被各種搪塞。最後少不了時立榮的一頓胖揍。

十六歲教會了時嶼權利的魅力，而他始終都是沒有權利的普通人。

「再後來呀……」時嶼聽到頭頂的嗚咽聲，停下訴說。從陸淮宸的懷抱離開，抬頭看向陸淮宸。

淚水染濕枕頭，陸淮宸泣不成聲，過度的呼吸讓陸淮宸喘不上氣。

時嶼坐起，輕笑著給陸淮宸抹去眼淚，「不哭了，我的小狗，哭起來不好看……」

「做不到……哥，我做不到……」陸淮宸說著起身坐起，跟時嶼面對面的坐著。

他聲音沙啞，臉都變成了小花臉，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拼命往下滴，「哥……我的心……好痛……好……痛……要是知道……年少的相遇……會讓你……遭受那麼多……疼痛……我寧願我沒有……去過春南，沒有……遇見你……」那樣你就不會遭受那麼多苦難，不會家破人亡……不會……

或許你還會分化成omega，那我們遇見的時候，應該會很美好吧！畢竟我肯定會對你一見鍾情！！

第119章 那就別放過我

陸淮宸哭得傷心，話雖然斷斷續續，但也讓時嶼明白，陸淮宸說的是真心話。

時嶼很生氣，想給陸淮宸一腦掌，又不捨得。嘆息的起身跪著，抱住陸淮宸的腦袋，撫摸著他的絲髮。

安慰的說道，「不哭了，要是你沒來，那我苦難可能還更痛苦些。時立榮的事，不是任何人的錯，更不是你的錯！

他的根，本就是腐爛的，一時友善，說到底只是偽裝。」

「就算沒有陸靖，也會有千千萬萬個陸一、陸二、陸三……他還是會走上那條不歸路。所以不是你的錯，你也是當年的受害者啊！」

陸淮宸的眼淚就沒停過，埋首在時嶼，緊緊抱著時嶼，前所未有的用力，像是要將時嶼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許久，陸淮宸聲音沙啞的說道，「哥，你這樣……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占有欲十足。

「那就別放過我。」時嶼輕描淡寫的說道，隨後在陸淮宸絲髮上輕吻。

懷中的陸淮宸瞪大雙眼，「嗯，永遠都不放過你。」

就這般抱著陸淮宸，時嶼繼續說。他要說，也得說，為了之後任何人都不能拿這件事傷害或威脅陸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