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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廉松節分手,一年的非洲生活,回杉南已經又是一年。顧曉帆的性格又陰沉了不少,他邯鄲學步一般,已經忘記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

是當初一門心思來到大城市,想要靠自己的成績和努力擠進第一梯隊醫院的滿腔熱血?還是褪去了先前一往無前的勁頭,暴露出壓抑的內核,他天生如現在一般陰沉?

顧曉帆此刻只是想離開辦公室,他在樓道的角落站定。回想剛才已經把那個叫程瀚奇的病人和ICU的醫生做了交接。

夜晚的ICU,只有醫護在安靜走動,各種監護設備發出的滴答聲此起彼伏。程瀚奇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睡著。

急診時他一直緊皺的眉頭,此刻已經舒展開來。

他的眉骨很高,眉毛也很濃,因為十分瘦削,臉龐輪廓看上去十分鋒利,尤其是鼻子,挺得像剛剛被刀削出來一樣有著銳利的稜角,鼻峰尖銳得像是要把表面的皮膚撐破。

顧曉帆看著心電監護的數字,又看看液體上藥物信息,轉回臉去看病床上的人,不由輕輕嘆氣。

年紀輕輕,又如此潦倒,這病人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麼。

顧曉帆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再懼怕一無所有了,也困窘至此,是不是身上的那些看不見的壓力就沒有了?

這個夜班不平靜,顧曉帆在走廊站了會,在後半夜來了個急性胰腺炎的患者,他和周可快天明才在休息室合了一會眼。

以至於早晨周可滿眼怨念,背著那個昨晚買水果茶的實習生,一直嘆氣。

女生也跟著忙了一晚上,眼睛滿是紅血絲。

「老、老師,真抱歉。」

周可擺擺手:「孩子不用道歉,我們不是封建迷信,但是吧,有的時候前輩們總結的經驗,還是要服氣。你看這個事兒啊,它教育我們:人呢,辦事、說話都得注意。好啦!一會交了班回家休息吧。」

顧曉帆準備去交班,見到兩個人的對話,在一旁笑。

周可看到他那個樣子,大聲道:「我告訴你顧曉帆,你別笑,不都說遇事不決量子力學麼,你就說是不是吧。」

「周老師說得對。」顧曉帆揚手一揮:「不過我看你倆現在這個勁頭,還是不累。」

顧曉帆到ICU看那個急性化膿性膽管炎的手術病人,和ICU的醫護了解了情況,說是人已經醒了,只等24小時後回他們肝膽外科病房就可以了。

下了夜班到家已經十點多點兒,顧曉帆洗了澡坐在沙發上開始在腦海里回憶昨天急性化膿型膽管炎和那個胰腺炎急救的患者,這兩個病例是他全天接收的最重的患者。

從業以來顧曉帆就有個習慣,每天回家都要把當天的疑難病患,他處理的內容在腦海里過一遍,自己給自己找問題。

他把這兩個患者從接診到手術結束的全部過程都回憶了一遍,覺得沒什麼問題了,才安心睡下。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五點多,他才被腹中的不適叫起床。秋天夜晚長了,顧曉帆睜開眼望向客廳,天都黑了。

他坐起身,在床上半天不能動彈,把臉埋在手掌里,這麼一算他已經快二十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同樣已經很久沒有進食的另一個人,睜開眼睛時是在病床上,淡藍色的帘子把他的床和外界隔開,白色的房頂很高,聽覺上感覺周圍很空曠,耳邊滴、滴、答、答地響著都是儀器的聲音,像是一群夏夜裡的賽博蟲蠅,叫聲此起彼伏。

程瀚奇前年在國外工作中確診膽結石,但他想挺挺到國內再做手術。所以一直是採取保守治療。

不發病的時候好端端,而且這一年發病的次數也不多,所以他經常忘記自己有這個病。

直到這天,在工地上驗收就覺得膽囊的位置隱隱作痛,作為業內有名的監理,雖然已經做到總監,但發包方點名聘請他為工程驗收。中午發包方叫他吃飯,他正好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因為傍晚有個和國外的非常重要的視頻會不能耽誤,他回家自己吃了點止疼藥和消炎藥,窩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晚上他感覺好一些,開完會他才發現自己從早晨開始就沒吃東西,於是抓起桌上的一包已經幹了的切片麵包,塞進嘴裡。

因為最近一直在加班,程瀚奇覺得今天特別累,昏昏沉沉躺著,看時間七點多,醫院門診已經下班,他想湊合一晚第二天再到門診去。但到了晚上九點多,他右側腹部越來越疼,覺得自己像是在火盆邊被烤著一般。

他強忍著疼痛,從床頭櫃裡摸出一根沒拆封的水銀體溫計。甩好幾次才把體溫計的水銀柱甩下去,夾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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