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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日,咱們就不談公事了吧。」程瀚奇說。

程江一頓,從西服內袋拿出一個長條形的首飾盒,放在父子二人座椅中間的小几上。

「高家的姑娘,我看你們剛才說話了。」程江突然感到欣慰:「你奶奶很早以前挑的條鏈子給孫媳婦,放在我這兒很多年了占地方,送人家當個小禮物。」

「爸,您別誤會。我和她只是算認識了聊了幾句,不可能在一起。」

程江一巴掌拍在座椅把手上,指著程瀚奇鼻子:「你把你的破事和人家說了?」

「我說不喜歡她,就不要互相耽誤。我不想騙她。」程瀚奇坐在他爸身邊拍西服上的灰塵。

門上突然有敲門聲,家裡的管家進來:「老爺,該去宴會停了。」

程江的火氣沒發出來就憋了回去,他看著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重重嘆氣。站起身,拿著那個盒子往地上一扔:「滾吧,項鍊帶走,不管你三七二十,進我程家門的只能是女人。」

程瀚奇彎腰撿起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鉑金的素鏈子,老輩人的眼光不時髦,但也不難看。

門口又傳來程江的聲音:「快過年了,抽空陪我去看看你媽。」

程瀚奇抬起頭,看到程江正回頭睨著他,不由地攥緊首飾盒。父子的對視在一瞬間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程江走向門口的瞬間,心裡忽然迸出一股落寞。房門一關,他便又掛上了淡笑去迎接賓客,仿佛他那些任意拿出一件都是別人飯後談資的家中爛事都能被關在身後那扇門裡。

他已經六十歲了,如果沒人打開那扇門,那些爛事就能永遠封住,藏一輩子,他的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可他唯獨擔心他那個兒子,他兒子的一輩子又如何能輕易度過?這孽子選了條艱辛的路。但他可不能隨了那小子,要在自己行將就木之前安排好一切。

第39章 要一個擁抱

顧曉帆晚上九點多才下手術,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因為程瀚奇說了晚點會找他。

但手機里除了唐應南發來的大花和胖藍玩耍的照片之外,再無其他消息。

最後這一台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他把手機放進背包里往車庫走,才覺得站久了腿都僵了。

夜晚的杉南、春節前的杉南,街上所有的樹都會掛上彩燈,沒有一棵樹能「黑」著過年。

滿眼的彩燈,繁華路段的商業區這個點兒依然人頭攢動,年味兒越來越濃。

車子向前走,那一片片火樹銀花盡數後退。

顧曉帆的車廂里仿佛與車外隔絕成另一個世界。

車外,一樹一樹的絢爛,相鄰街道的燈主題都不一樣;商場又開始播放節日歌單;斑馬線上的行人成群結伴,呼出的熱氣繚繞下是一張張笑臉。

車內, 空調的加熱檔在車子走出一段後才起效出了熱風;沒有電加熱的方向盤冰冷得顧曉帆半天握不住;車裡唯一的聲響是空調出風口的呼呼聲。

好冷、好安靜。

顧曉帆在等紅燈的時候打開了車載廣播。

過了晚高峰,當地電台不緊不慢地開始播放音樂節目。

正在播放的是一首男女對唱,節奏緩慢,曲調溫婉,歌詞唱道:

銅綠的人群在生鏽不重要,飛出了菖蒲色的鳥,一等到紅燈我們就逃跑,約定好別回頭,放任城市在飄……跟我來吧,在漆黑的隧道做兩尊石像,你看不到的就同我講,這場旅途多麼空蕩……

顧曉帆在男女生溫聲訴說一般的吟唱中,驚覺臉頰濕潤。他現在很想有人可以給他一個擁抱。他心裡飛不出菖蒲色的鳥,只有銅綠色的鏽跡斑斑。他也很想在紅燈處逃跑,但卻沒有人肯跟他去做兩尊石像。

他覺得自己幼稚,嘴上笑著,眉頭卻緊鎖,抬手擦掉滿臉淚水。

之後節目裡播了幾首網絡口水歌曲,顧曉帆都是第一次聽,在他耳朵里都只能算是陪著他開車的異於空調風的「動靜」。

他停妥車,抬手看了下表,已經十點。

程瀚奇不會來了。

如此看來,自己在別人那裡也總是可有可無,隨意忽略的。還是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吧。

他鎖好車,托著腿跨入電梯,手機卻響了。

屏幕上那個名字突然出現時,揪住了顧曉帆的心跳。一定是程瀚奇被事情絆住了,打電話來道歉的。但這有什麼可道歉的呢,自己和他也不是特別的關係,普通朋友說一句解釋了也就翻篇了。

可他感覺出了一種被在意,即便他不來也會告訴自己的那種被放在心上惦記著。

「餵。」顧曉帆接通電話。

程瀚奇說:「曉帆。你家沒人啊,你還沒下班?」

心口似乎讓人攥住了,血液不通一般酸脹,顧曉帆半晌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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