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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醫生緣分啊,我們這次搭檔了。」張麗華四十多歲,中等身量,他比同齡的男醫生要顯得年輕。

「是啊,張主任,接下來的一年請多關照。」

第71章 喀麥隆下雪了

夜晚,在數萬英尺的高空俯瞰地面,不知是何處的「人類聚居地」像一片巨大的樹葉落於地面之上,那滿眼的燈火通明,有如金黃色的葉脈綿延列張。

顧曉帆望著那瑩亮的「葉脈」在此刻感到一種劫後餘生般地矛盾心情,他從窗外收回目光,與領隊張麗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前段時間我碰到和你一批援非的領隊劉永平主任,他知道你是這次的副領隊還跟我誇你來著。讓我很期待和你搭檔。」張麗華笑著。

他語速慢慢的,聲音也很溫和,讓人感到與他聊天很舒適。顧曉帆曾經帶母親去看中醫調理更年期症狀,坐診的是個六十多歲返聘的女醫生,滿頭銀髮,舉手投足沉穩,說話不疾不徐,吐字清楚。一番「望聞問切」就開了藥方,顧曉帆去抓藥的功夫,那大夫和他母親聊了聊,回家他母親說:都像看了次心理醫生。所以顧曉帆覺得中醫可能都是這種好性格,慣會寬慰人。

他答話道:「哪裡哪裡,二位過獎。當年在喀麥隆的時候跟著劉主任學到很多。」

張麗華欣慰點頭。

「您和劉主任很熟嗎?」顧曉帆好奇。

「我們都是杉南人,同在G省上大學,我在中醫藥大學,他是醫科大,又一批進醫院。大學同鄉會開始就經常打別,」張麗華笑得更甚:「前段時間他有個手術後的病人,得知我倆認識,非讓他聯繫我吃中藥調理。劉永平一邊聯繫我,一邊在電話里臭了我半天,」張麗華說這些話一直在笑,並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

「我就開玩笑說,你看你這病人最後還得我們中醫掃尾。」張麗華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個手掌稍大的長方體尼龍布包,拉開來竟然是一套隨行茶具!拿出一套迷單人茶杯茶碗。

「劉永平那張嘴啊,一點不饒人,但是我們彼此尊重各自的領域,分別為患者服務,也算是志同道合。」

他一邊說話,手上一頓操作,在顧曉帆驚訝的目光中,泡了一杯茶,又問經過的乘務員要了紙杯給顧曉帆倒了些:「白茶,夏天可以少喝點。」

顧曉帆雖然是西醫,但他對中醫也十分尊重。他也如同張麗華、劉永平兩位前輩一樣,認為中西醫是兩套獨立體系,沒有貴賤好壞之分。因為他覺得不管是哪種理論,只要能治好病人就是好的。他一直不理解某所謂的「權威」非要搞對立是為什麼。醫生嘛,精力難道不應該放在努力精進技術上嗎?搞垮對方自己撈好處的是奸商,配不上「醫生」兩個字。

顧曉帆道謝接過杯子,他喝了茶果然很香,但茶水還燙,便端在鼻子前嗅著那香味,順便用熱氣熏眼睛。

「哎,我可能比較老派,我對中醫依賴B超診斷這個事兒,持不肯定的態度。中醫麼,望聞問切還是最基本,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機理。各行各業要做到優秀都是需要天賦的,比如這摸脈象,比如辯證,有人學一輩子就是感受不透。做中醫這些年,有人信有人不信,還有人故意潑髒水摸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覺得這是瑰寶,不可荒廢。這不是才有的新聞嗎,廈門的中醫治好了癌症晚期的病人。但有的人故意黑,非說是個例,但醫學不就是概率論麼。」張麗華搖搖頭,不免遺憾地語氣憤憤。

一杯茶喝完,張麗華神色突然嚴肅起來,對顧曉帆說:「哦對,老劉還說了,」他頓了頓,眉頭糾在一起:「之前你們在喀麥隆救的那個肝癌的孩子,沒了……哎,那么小的年紀……」

當年這個孩子給顧曉帆的印象太深了,離開喀麥隆後,他沒有那孩子的消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又一件接一件,讓他自顧不暇。他這次還計劃著要去看看那孩子的,雖然那孩子的病本來就兇險,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那孩子可以長大,但事與願違。

「老劉還讓我跟你說,他想捐點錢給那孩子的家裡,我也捐點兒,到了那邊換成中非法郎,我們聯繫一下當時的醫院去那孩子家裡看看。」

「好,我明白。」

張麗華飲了幾口茶水:「這事我們悄悄辦,個人行為,不要上綱上線。道德綁架大家都來捐款並不是好事。」

顧曉帆贊同地點頭。

這個話題略顯沉重,顧曉帆前一晚也沒睡踏實,沒了聊天的興致,沉默的空擋竟然睡著了……

抵達喀麥隆的過程一如上次般順利,但這次的醫療隊分了四個分隊,分別留在雅溫得和杜阿拉的偏遠地區。

顧曉帆仍被分配在上次援助的醫院。杜立秋與他也在一起,廉松節也在。

顧曉帆有點頭大,但也只有一點點頭大。因為他不想和前任扯上關係,可他是總隊的副領隊,也是分到這間醫院分隊的隊長, 所以他的前任廉松節在喀麥隆期間的工作、安全、食住行、甚至思想動態等事務也都由他管。想來還有點荒誕,當年兩人戀愛他都沒管過廉松節這麼多事。

杜立秋說還想和顧曉帆一個宿舍,因為上次就是這樣住,兩人性格都比較安靜,所以顧曉帆欣然同意。

全隊十個人到宿舍放了東西,顧曉帆就帶著人和前一批醫療隊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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