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好不慌不忙，一個一個數字按著。

每一聲，都像是砸在瘦長臉的心頭上，讓人渾身一顫。

不要成功。

不要成功……

瘦長臉緊張地祈禱著。

事與願違。

又是「滴」得一聲，交易成功，緊接著一張收款小票從出票口緩緩吐出。

小票字跡清晰，明明白白寫著消費了180萬，上面的每一個數字都血淋淋地扎在他的心口。

瘦長臉一陣天旋地轉。

江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現在，你是窮人了。」他原話返回，「窮人的骨氣沒這麼值錢，那麼你什麼時候開始狗叫？」

瘦長臉左右一看，每個人似乎都在嘲笑他。

特別是他的女朋友，現在離得遠遠的，似乎是在表示不認識這個人。

瘦長臉覺得自己在墮入看不見的泥沼，拼命掙扎著：「我不是窮人，我買得起，不就是180萬嗎？我賣得起的！」他衝著銷售哥怒吼，「你們店裡還有嗎？拿出來，我買了！」

銷售哥：「有的、有的！」

瘦長臉不想被當做窮人，更不想在被看不起的人面前丟臉。

不就是180萬嗎？大不了欠點錢，還是能買下來的。

銷售哥：「您先付錢，我去調貨。」

瘦長臉想也沒想，直接刷了卡。他大口大口地喘氣：「我不是窮人，我也買得起。你呢？你口袋裡還有多少錢？」

江好：「是嗎？」他不慌不忙地對小麗說，「剛才他搶走的那兩件衣服……」

瘦長臉鬆了一口氣。

那兩件衣服加起來才不到一萬塊錢，不算什麼。

只是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江好微微一笑：「除了那兩件衣服，店裡的所有東西我都買了。」

瘦長臉：「？」

江好：「你還買得起嗎？」

瘦長臉脫口而出：「不是，你有多少錢能這麼花？買這麼多東西，值得嗎？」

江好摸了摸下頜：「我覺得挺值的。不僅能買到這麼多東西，還能送兩聲狗叫。你覺得呢？」

瘦長臉：「……」

江好：「你該不會要賴帳嗎？」

瘦長臉的臉色漲紅，感覺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想找人求助，可一起進來的女伴一臉嫌棄，看都不看他一眼。

完了。

這次真的完了。

瘦長臉搖搖欲墜，滿頭大汗，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了「汪」得一聲。

江好：「有錢人的面子和窮人的，也沒什麼區別嘛。」他眉眼彎彎，「不過叫的挺熟練好聽的。」

瘦長臉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好不疾不徐，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跟前，瘦長臉就宛如見了鬼一樣落荒而逃，動作之快，看起來都恨不得手腳並用原地消失。

女伴尷尬地笑了笑，解釋：「……我和他不認識。」

然後也拎著包飛快地走了。

江好遺憾：「我還想謝謝他。」

小麗瞪大了眼睛。

江好解釋：「要不是他，我今天還花不出這麼多錢。看來有錢，也是一種煩惱。」

也不知瘦長臉聽見了沒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

瘦長臉灰溜溜地跑了。

這下錢也花了，面子也沒了。賠了夫人又折兵，里子面子全丟完了。

坐在車上，他越想越生氣，握拳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盤。

「不可能……」他口中念叨著，怎麼也不相信被一個窮人給羞辱了。

早知道，三天前江好還在酒吧里為了1000塊錢一杯一杯的喝酒，現在就已經闊綽到能買下幾百萬的東西。

怎麼想也不可能。

除非……

瘦長臉心中生出了個念頭，油門一踩，開車跟上了江好。

偷偷摸摸跟了一路，一直到江好和一個男人進了一家西餐廳。

兩人形容親密，相談甚歡，沒過多久，那枚價值180萬的袖扣也出現在了男人的手上。

他的那個念頭終於被坐實。

——果然是被人包養了，不然哪裡來這麼多錢？

不是自己的錢，花起來也不心疼。

瘦長臉為了找回場子，迫不及待地和顧戎說了他今天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