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卻正色道:「小秋,你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爺爺給你留意著點,已經都這麼大的人了,成個家才好。」
話音一落,江意秋緊抿唇線,不知道如何回答。
聽見「娶妻」兩個字,他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那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凝聚的雨雲消散開來,皇城各處的溝道仍舊在汩汩流著,護城河的河面比以往高了數尺。
昭陽馳騁歸來,皎皎月光下的河面泛著粼粼白光,馬蹄聲在城外停歇。
「來者何人?」
城牆上的皇城司守衛提刀,厲聲朝昭陽呼道。
湊巧高劍信在一旁,聽見昭陽自報姓名,趕忙下來迎。
「昭陽將軍!恭喜凱旋!」
他激動道,昭陽頗有些難為情,他一向懼怕同人講這些客套話,況且他知道高劍信這麼急匆匆下城牆來的原因。
「高大人放心,月玥一切安好!」
聽見昭陽這般說,高劍信放下心來,「那便好……那便好……」
說著,他連連帶昭陽進了宮,徑直朝乾聖宮去。
昭陽抬頭望見那醒目的三個大字,瞳孔大睜,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以前的養心殿。
「有勞高將軍了。」
他拱手拜別,身上沾了些血跡的戰袍被颳得亂飛,疾步向里走去卻只尋到董凡,沒見著江意秋的影子。
「這麼晚了,主子還在上朝?」
董凡正在自己木櫃旁邊翻著箱子裡的外傷藥,聽見昭陽如此問,他嘆了口氣,搖頭不知。
「上不上朝的我不知道,總之該給他找個媳婦兒了……」
聞言,昭陽猝然一驚,嘴巴大張:「啊?」
「早晚各一次,按時塗藥,好得快。」
正啞著,昭陽手中便多了一瓶金創藥。
董凡睨了他一眼,想來他之前問過江意秋這方面的情況,昭陽那支支吾吾的模樣,定然是知曉內情的,卻沒有告知他這個長輩。
良久,昭陽慢慢收緊了些唇,小心探道:「那這個……主子他的意思是?」
「你跟了小秋這麼久,你說實話,平心而論,你覺得小秋有坐那個位子的本事嗎?」
昭陽放低了眼睫,自從他聽到消息到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高興,應該慶幸,但他如何也提不起情緒。
他跟著江意秋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主子的性子?
「別人一心要他的命,還跟個二傻子一樣往別人跟前湊,縱然他現在一時身居高位,可朝廷上下眾人,是他能把控得了的嗎?」
董凡一字一句緩緩道來,但顯然是壓著氣的。
沉默良久,昭陽收回神來,坦然道:「主子他有自己的想法,爺爺您莫要太過擔心,我這剛回,好多事情還沒接上頭,待我尋個機會,一定好好跟他聊聊這事……」
昭陽兩頭都不敢開罪,只好順著人的意思接話。
「是得好好聊聊,過完這個年,我真得回我的小院去了,老了……」
董凡頓了兩秒,「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找到我院子裡的時候嗎?」
昭陽點頭,「當然記得。」
「開春,我得回去繼續種我的藥草,不然明年秋天可就沒有那成片的紫色花海了……」
他種的白朮花期很長,昭陽剛尋到那院子的時候,第一眼就被那孤高淡漠的紫色花海所吸引,像一處世外桃源,在寂寥的秋里有著勃勃生機。
人老了以後,總都是更嚮往春天。
這些日子董凡對這兩個小子格外照顧,細心又耐心,昭陽對老人這幅模樣感到有些難過,陪著人聊了一會兒,待安撫下之後,他將董凡送的藥給小心擱進了袖子裡。
現今這皇宮裡再沒有「江府」,昭陽便知曉江意秋這會兒身在何處,他望了望檐下,只好先去找老朋友。
他望著這明燈閃爍的皇宮,感到頗有些費解,縱使國庫豐盈,也不至於要這麼揮霍,但一想到江意秋的性子,也不覺得奇怪了。
月亮望著地上的人,可憐又可笑。
江意秋在禾苑寢殿門前同小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些時候,還是李念慈過來之後勸了又勸,連拉帶扯地把人弄走,江意秋才得以跨過門檻。
小年心裡怒罵好些詞句,幾乎把所有難聽的話都想了一遍,若不是江意秋真丟了腦子,小年是一點都不會再讓步。
「你放心吧,他們會好起來的。」
李念慈揪著小年袖口的衣服,安慰道。
「我現在又想他們好,又不想他們好!」
小年給氣得腮幫子圓呼呼的,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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