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不叫小草,這是她告訴施意的名字。
她說老師們都說小草堅韌,而且哪裡都有它,哪裡都能活,她也想像小草一樣活著。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因為化療而剃光了。
那天她揪著施意掛耳的頭髮,以為他同她一樣是個眼睛又圓又亮的可愛小女生,所以也羨慕她那一頭黑髮。
「姐姐,你頭髮好漂亮,好軟好亮。」小草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瓜,語氣里充滿了艷羨。
施意沒有糾正小草的稱呼,微笑反問道,「喜歡嗎?」
小草點點頭,「當然喜歡,你看我成光頭的小和尚了。」
施意不懂得怎麼安慰她,伸手摸了摸小草的腦袋,「你的腦袋圓溜溜的,也很可愛。」
小草扌卜到施意的背上,湊到施意耳邊,捂著耳朵說悄悄話,「姐姐,你的頭髮好漂亮,你可以向土地公公許願,分一點點給我嗎?不用很多,就要一點點就好了。」
小草身尚在施意的病床邊,滿心期待地望著施意,等待他的答覆。
其實這回答也不難,也許小草還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可施意已經知道了這世界沒有神仙,不然小草媽媽的誠心祈禱怎麼沒有靈驗,害得她沒了頭髮。
施意沒有告訴小草真相,而是鄭重其事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當然可以,但不會這麼快成功噢,等你好起來了,就來找我拿。」
小草欣喜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與施意的小拇指拉上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豬八戒!」
一大一小的大拇指相抵,約定從此開始。
……
「那你們還有聯繫嗎,小草現在怎樣了?」
聽完施意的小故事,白鑫忍不住發出疑問。
「出院前我給她留了電話和地址,我跟她媽媽也有聯繫,她媽媽說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壞,也沒有變好。」
白鑫怎麼也沒想到施意留長髮的背後有這麼沉重的緣由,問完以後心裡也不是滋味,不知下一句該如何開口。
「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話蒼白無力,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白鑫做出的百分百肯定,有誰能夠保證呢。
施意沒有在意,他也許早知道結局,「但願如此。」
白鑫不習慣面對這種話題,內心躊躇,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兩人磨蹭了這麼久,晚自習的鈴聲再一次解救了白鑫。
「鈴聲響了,快走。」白鑫催促。
就剩最後一層樓梯,施意聽見鈴聲響了有些著急,顧不上膝蓋上的那點疼痛,大步跨上台階。
「慢點,你著什麼急呀,等會兒剛結上的傷口又裂了。」
白鑫看他疼得嘶啞咧嘴的出聲叮囑道。
「沒事,快進教室吧。」
白鑫跟在施意身後走進教室,還沒進門就被施意擋住了。
「報告!」
晚自習的鈴聲才響第一回 ,班主任已經在講台上站著巡視班級。
嚴格遵守紀律的施意,發現自己遲到了還要舉手打個報告才能進課室,換作白鑫,最多只會弓著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就是了。
這麼做的不止他一個人,有的人甚至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跟下課時無異。
施意這一喊,也不止班主任望了過來,班上的同學,除卻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也全將目光投向他們。
施意頓時侷促起來,校服褲子上的白邊都要被他扣爛了。
白鑫順勢搭上身前人的肩,抬起手來,同樣喊了一聲報告。
班主任點點頭,示意兩人回座。
扭頭的間隙,望見剛才在宿舍噁心發言的兩位同學也在交頭接耳,還是不是朝他倆望來。
那目光絕非友善,他們上下打量著施意,眼神充滿了戲謔,那股嫌惡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猝不及防與緊盯著他們的白鑫對上目光,兩人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討論。
「你倆暗戀我麼,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
班主任見人來齊後已經離開了教室,白鑫趁著無人看管,語出驚人。
李興華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的同桌,不知他又發哪門子的瘋。
「他媽的誰看你啊,你發什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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