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看情況吧。」白鑫說。
既然已經找到房子了,雖說他爺爺腿腳不方便,搬家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靠他一個搬,那也不用這麼多天吧,而且家裡明明已經空得差不多了,剩下那點東西也花不了太多時間呀,怎麼還不去學校?
施意覺得哪裡不對,又不好再多問。他瞥見白鑫手上的紅色塑膠袋,又問,「你拿的是什麼呀?」
「垃圾,等會兒拿去扔了。」白鑫應答自如。
「你是不是要回新家,是在這附近嗎,我可以去看看嗎?」
「不是,我辦點事。而且挺遠的,下次吧。」白鑫再次婉言拒絕。
白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讓他趕緊走,這時候他再執意跟著就太不禮貌了。
「那好吧,我先回學校了,學校見。」
走到半路,施意才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居然忘了問,那就是為什麼不回復他的消息。
施意一直以為是因為白鑫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沒辦法回復。可白鑫沒缺胳膊少腿,家裡的變故也只是最近要搬家了,實在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能夠說服自己,為什麼白鑫不理他。
他折返回去,想要追問答案,可惜等他再回到白鑫家樓下時,白鑫已經不在原地。
……
目送施意離開,白鑫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剛才還與人調笑的白鑫,變得了無生氣。
他實在太累了,以至於那本就乾瘦的身軀,再次塌了下去。
發現李康年倒地昏迷的那天,他就沒再睡過一個好覺。
那天早上李康年突發腦溢血昏倒在地,好在發現得不晚,救護車也來得及時,李康年沒有就此長眠。不幸的是,他癱了。
醫生告知白鑫這一消息時,白鑫的大腦是空的,直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了快兩個星期才剛剛轉醒的李康年,瞬間紅了眼眶。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白鑫已經忘了掩飾,只是站在床邊,不知所措地看著嘴眼歪斜說不清話的李康年。
他不過十七歲,不是什麼遇事不慌、處事不驚的穩重大人,面對這種局面,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他也有稱職的父母,那麼該在醫生辦公室聽醫囑的人,就該是白仁誠,該站在這想辦法的人也不會是他這個未成年的孫子。
至於白仁誠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那天早晨,白鑫撥完電話,那個他喊了許久都沒出現的人,才從臥室里出來。
見到自己父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仁誠,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只是站在門邊,波瀾不驚地問了白鑫,「你喊救護車了?」
白鑫此時還是有些呆滯,愣愣地點了點頭。
白鑫覺得自己看錯了,白仁誠眉頭皺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滿。
直到將李康年送上了車,白仁誠都是一臉冷靜。
見他這副模樣,白鑫以為白仁誠終於可靠了一回,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可惜,白仁誠很快就以行動向白鑫證明了自己徹徹底底地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渣。
在ICU躺了三天的李康年,花光了一直由白鑫保管著家裡的積蓄,這其中包括白鑫自己給自己攢下的一點學費。
一籌莫展之際,他想到了一夜之間仿佛變了一個人的白仁誠,決定再相信他一次。
可偏偏這個時候,他怎麼也聯繫不上對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白仁誠最後還是拋下了臥病的父親,一個人跑了。
白鑫沒有多餘的心神去譴責白仁誠,只能自己想辦法湊錢維持李康年的生命。
他能想到的唯一快捷的辦法,就是找人借了。
可等當白鑫厚著臉皮,來到那些自己都叫不上稱謂的親戚家門口時,卻被對方告知,白仁誠已經來過了。
白鑫這才發現自己低估了白仁誠的人性。
白仁誠跑到曾經借過錢給他救急,最後發現這錢被他拿去賭光的親戚面前,聲淚俱下,跪地哭喊著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孝順父親,親戚們都以為他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於是心軟地再次將錢借給了他。白仁誠成功借到了李康年的救命錢後,帶著這些錢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鑫第一次體會到電視劇里說的氣急攻心,發現白仁誠做的這些事後,要不是想起李康年還躺在醫院裡等著他救命,白鑫恐怕要當場氣昏。
估計是顧念著李康年夫妻倆當年的恩情,有些已經被騙過一輪的親戚們,多多少少還是給了點救急。
只要李康年還在ICU里躺著,這些錢不過是杯水車薪。
白鑫將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就連李康年說打死都不會賣的他的當年結婚的金戒指,也被白鑫從床底的地磚下挖了出來賣掉。家裡的家具,除了冰箱、洗衣機,早就賣過一輪,現在的那些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賣也不值幾個錢,但好歹也能解決日常溫飽。周思逸送的那台手機,自然也已經不在白鑫手上,他只留了李康年的老人機,換上了自己的電話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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