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他突然反問,看向江崇:「你希望我過得好嗎?」
沈年覺得自己大概是喝得有點多了,心和大腦各指揮各的,嘴巴也脫離理智的控制,破罐子破摔地問:「我過得好不好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很關心我過得好不好嗎?」
借著酒勁,他有些眷戀地看著江崇,目光迷離地游弋在那張臉上,一寸一寸描摹著愛人眉眼的形狀和鼻樑的弧度。
沈年的眼睛、皮膚、耳朵、嘴唇,泛著不同程度的紅,他好像看醉了,整個人仿佛浸了酒,不同於往日醉酒後的黏人和嬌憨,這一刻的沈年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自暴自棄一般、墮落的美感。
好似下一秒就要墜地摔碎的琉璃模型。
江崇在這一瞬間大腦里忽然飄過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現在沈年吻過來,他或許沒有任何辦法拒絕。
「......」
「咳咳咳!」
程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上前一步,強行打破了這無比詭異的氛圍:「既然碰上了,不如一塊喝一杯?」
沒有人回答他。
程溯依然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說起來也是夠巧的,宋文清回家陪父母,難得江崇不用約會有空出來,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宋文清三個字像是兜頭一桶冷水,瞬間澆醒了沈年。
這話是說給他聽的,沈年心裡明白,程溯在提醒他眼前的人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程溯。真他大爺的是個合格的愛情保安。
江崇和宋文清是給他開工資了嗎?
「是嗎?那是挺巧的。」沈年此時此刻並不想浪費時間去和他拌無意義的嘴,他希望程溯不在,他想要說些什麼,和江崇。
程溯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語氣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敵意」,咄咄逼人:「不過松寧這麼大,這麼多家酒吧,能剛好在這裡遇到,該說是我們心有靈犀,還是這家酒吧有什麼我沒看出來的特別之處。」
「跟你有關係嗎?」沈年聽出來了,分出一點目光給他:「你想說什麼,可以直接點,反正平時也沒少說,不是嗎?」
視線從江崇身上移開後,他的眼神在迅速冷卻,褪去了剛剛的灼熱和熾烈,重新變得平靜冷淡。
程溯忍不住想起貓咖偶遇的那晚,沈年也是這樣淡漠地看著他,說不想看見他,說後會無期。
可他面對江崇從不會這樣冷淡,哪怕是分手,哪怕是被拋棄了,他看著江崇的眼睛依舊熾熱痴迷。
這樣的雙標讓程溯心裡那點不知何時滋生的不平衡感,在酒精作用下無限放大和蔓延,以至最後讓他口不擇言起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們已經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就有點分手後的自覺,別再處心積慮地製造什麼偶遇之類的情節,以為是拍電影嗎,大過節的,有這個時間,不如回家陪陪父母陪陪家人,而不是跑來酒吧勾引男人……」
「程溯!」
江崇一聲厲喝,中斷了程溯的後半句話,後者聞聲看了一眼江崇,又看了一眼沈年,臉色微微變了變,驟然收了聲。
沈年對他的「冒犯」沒有再反駁什麼,像是清醒了過來,臉上的紅意褪去一些,聲音則低下去:「是啊……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江崇下意識上前一步。
沈年歪頭笑了笑:「你們不是來喝酒嗎,拿什麼送我?」
江崇噎了一下,接著說:「我叫個代駕送你回去。」
這聽起來實在多此一舉,可江崇又實在覺得沈年喝過酒的這副樣子深夜在外太不安全。
「不麻煩了。」
他轉身要走,江崇伸手去拉他的手腕:「只是送你回去。」
他的手心很燙,握得很緊,沈年低頭去看。
江崇鬆了一點力氣,說:「就算……不管怎麼說,大家總歸還是朋友,只是順路送你一程。」
誰要跟你做朋友。
沈年自嘲地笑笑,說不用了,沒費什麼力氣抽出自己的手,放回口袋裡,扣緊戒指盒柔軟的絨布外殼轉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崇和程溯兩個人各懷心思地沉默著。
車子停在家門前,程溯卻沒有下車。
司機顯然也感受到了兩人這一路上怪異的氛圍,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兩人,趕緊找了個藉口說要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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