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樓門口路燈下的黑色人影也變得格外顯眼。
沈年的步伐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又往前走去,神色如常地停在那人面前,靜靜地看著,等對方開口。
江崇的身上落了一層雪,靜靜地站著看他走過來,像一尊矗立在夜色中的雕像,除了臉色有些難看。
他的目光落到沈年懷裡的一大束花上,嬌艷欲滴的玫瑰,落著星星點點的雪花,紅得刺眼:「陸錦明送給你的嗎?」
沈年沒有回答他,語氣淡淡地問:「這麼晚了,你又來幹什麼?我記得上次有說過,希望不要再見面了。」
江崇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問:「你們在一起了嗎?」
「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問你跟陸錦明是在一起了嗎?」
江崇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幾乎壓抑不住心裡的怒火。
從看到剛才兩人在車前你儂我儂的分別開始,江崇就覺得自己的理智在焚燒,他不想去思考緣由,也不再想自己今天究竟為什麼到這裡來,他只覺得無法控制地憤怒。
沈年已經有了其他人。
好快,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曾經說有多麼多麼愛他,說什麼哪怕給一百億都不會離開他,說暗戀了他多少多少年,仿佛離開他就活不下去的樣子。
可實際呢,不過短短几個月,就已經移情別戀,和一個不知道才認識多久的男人卿卿我我。
沈年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會,突然諷刺地笑了笑,用一種很難形容的語氣問:「江崇,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江崇臉側的肌肉輕輕抽動了一下,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看來我朋友當初說得沒錯」,沈年接著道:「果然男人分手都有這個階段,你現在大概就是分手後的戒斷期,占有欲突然發作了吧。」
「其實也能理解,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一起睡了三年,雖然你不說,但其實你應該也覺得挺爽的,男人是下半身動物,自己睡過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麼點本能的占有欲,偶爾有所留戀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過既然結束了,我覺得你還是儘快調整這種心態比較好,這可不是什麼光彩體面的想法。」
江崇靜默半晌,沈年不想再跟他耗下去,轉身想走,卻再次被一把拉住了他手腕:「回答我,你喜歡他了嗎?要和他談戀愛了嗎?」
沈年突然不耐煩地用力甩開他的手:「這跟你沒關係!我沒有告知你的義務!」
江崇卻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面前扯:「問問也不可以嗎?我只是要一個答案!」
兩人四目相對,第一次誰也沒有退讓地移開目光,沈年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知道是嗎?好!」
沈年一邊說著,邊調動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強行把自己的手腕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想談戀愛了,我想徹徹底底地忘了你,徹底地從過去的十年走出去,然後和一個真正愛我的人去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我可以不用小心翼翼地怕打擾他,不用每天費盡心思地上趕著找理由去求他來找我,也不用永無盡頭地去猜測他明天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我們可以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生活,每天醒來會親親我,抱抱我,下班會給我帶一束花做一頓飯,周末可以去逛街吃飯看電影,放假了可以一起去旅行去動物園和海洋館:。」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牽手接吻!可以在朋友圈秀恩愛接受朋友的祝福!可以像正常的情侶那樣不用藏著掖著提心弔膽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拋棄!」
心底曾經積壓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洩口,沈年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到最後甚至帶了一絲哭腔。
怎麼可能不委屈呢?怎麼會不想要回報呢?
只要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是想要得到同等的回饋的,只是曾經被愛沖昏了頭,又太怕失去,只顧著義無反顧地去向對方表達愛意,卻忘了自己也是需要愛、也值得被愛的個體。
像是被這一通話戳中了什麼地方,江崇的神色有些動容,目光顫動了幾下,卻又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束縛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沈年深呼吸了幾次,情緒慢慢地重新平靜下來,又覺得自己這一通訴苦和委屈著實沒必要也沒意義,反而顯得曾經的自己可憐又可悲。
明明什麼都明白,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那點虛無縹緲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愛打破自己的底線,把自己低到塵埃里。
不值得,沒有人值得他這樣做。
「我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沈年眨了眨眼睛,掀掉睫毛上的雪花:「哪怕就為了過去三年的情分,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要再見面了,也不要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來動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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