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不過是看到這樣一個笑,他都快要疼得受不住了。
而這樣愛而不得的痛苦,沈年熬了十年,沈年又該有多疼。
載著他所愛之人的車開遠,在視線中凝成一個點,直至徹底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崇才終於感受到了一點陽光的溫度,慢慢找回肢體的控制權,轉身回了房間。
案板上的菜切了一半,江崇洗乾淨手,沉默著繼續把肉切成薄片。
沈年喜歡吃很薄很焦的五花肉,做辣椒炒肉時總喜歡切成薄薄的片,煎到焦黃,還專門和他分享過把五花肉凍一下再切的小技巧。
可他手太笨了,練了很久也做不到切成沈年那樣均勻。
江崇切完肉片,又拿過旁邊的螺絲椒切絲。
沈年手很巧,刀工也很厲害,尤其是切青椒和土豆,可以切得很快又很細。
可他也沒學得很好。
他想快一點學會,再快一點,快一點把這些都學好,讓自己能跟上沈年離開的速度。
手裡翻滾不受控制的辣椒讓江崇心裡變得焦躁。手上的動作愈發變得急切,刀刃快速又混亂地落下。
手裡的辣椒突然從指間滑了出去,刀刃再一次用力落下時,殷紅的血跡順著著被切開的指腹迅速地在案板上蔓延開來。
江崇怔怔地看著眼前逐漸擴大的血紅色,卻沒感覺到多少疼,只是覺得手上火辣辣的灼燒著。
但奇異地,喉嚨里那股窒息般的感覺卻驟然輕鬆了許多,以至於江崇一瞬間想要給另一隻手也來一刀看看,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心臟的痛感也跟著停止下來。
直到血液順著案板的邊緣滴答落到了流理台上,江崇才終於打開水龍頭,去沖乾淨手上的血跡。
沖乾淨傷口,江崇翻找了一下,發現自己也沒有可以消毒和包紮的東西,便索性先不管了,把切好的菜也沖乾淨,用保鮮膜封好放回冰箱,然後重新沖洗了一遍傷口,換上衣服,拿上鑰匙,出了門。
Ryan這回選了一家情人餐廳。
環境優雅安靜,包廂里點了淡淡的香薰,放了很輕很淡的音樂。
午餐依然是輕鬆愉悅的,話題也讓人覺得放鬆又自在,沈年有些感嘆面前人用心時的八面玲瓏和仔細。
午飯後,Ryan提議去附近的藝術館逛逛。
沈年說我不懂藝術。
Ryan轉頭看著他的臉:「對美的欣賞是人類的本能,並不一定非要懂技法。」
沈年怔了一怔,隨即彎了眼睛笑起來,也去看他的臉:「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們走吧。」
兩人準備去買票的時候,Ryan的手機響了兩次,沈年看過去,Ryan舉起手機向他示意了一下:「家裡的電話,我接一下。」
沈年說好。
Ryan拿著手機往旁邊走去,轉身接起的瞬間,臉上的笑意倏然斂去。
這個電話打得有些久,等待的時間裡,沈年在半圓形的藝術台階上走了幾個來回,又往後退遠了一些,拍了幾個角度的藝術館建築的照片,順手發了一條打卡動態。
而就在他退出軟體的幾分鐘後,動態收到了來自為「null」的用戶點讚。
藝術展覽按雕塑繪畫攝影數字光影等等不同分類,分為了不同的展區。
沈年這個純血理工生對藝術尤其是外國藝術的了解基本也就限於畢卡索梵穀米開朗基羅之類課本上見過的名人。
所以基本也就看個熱鬧,腦子裡過點「這雕塑刻得真像」「這畫顏色真好看」又或者「這畫的是啥看不懂但掛在這裡一定很厲害」之類的念頭。
Ryan看起來倒像是真的懂一些繪畫,甚至可以給他簡單地介紹很多畫作的背景立意以及一些藝術家的生平。
沈年聽不太懂,但默默捧場。
兩人從繪畫展區往外走,走過往光影展區的轉彎時,赫然又遇到了本不該在這裡見到的人。
陰魂不散了是吧。
「你……」沈年正要開口,目光突然掃到他左手兩根手指上洇出血跡的創可貼。
Ryan也很意外,低頭問他:「你的鄰居也喜歡藝術?」
沈年沒出聲,江崇自己先開口接了話:「這裡是公開展覽,怎麼凌先生可以來我不可以嗎?」
Ryan聳聳肩:「當然可以,請隨意。」
他正要往前走,江崇突然又跟著說道:「剛才聽凌先生在給沈年講藝術史,看來是很有研究,不如也給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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