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猶豫片刻,問了一嘴:「他……江總身體是哪裡不舒服?」
「胃出血吧」,Tate說:「好像還挺嚴重的,說是剛動完手術,那臉煞白的,還抱個電腦在工作呢,要不說這當老闆有時候也不容易……」
胃出血?
沈年愣了愣。
江崇什麼時候有胃病了?
還嚴重到胃出血的程度?
回想這幾天江崇總是泛著白的臉色,沈年心情隱隱有些複雜起來。
他不太確定江崇這場病跟他最近的言語刺激以及讓人道歉和搬走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他是想讓江崇死心搬走,不要再來打擾,但也沒想過真要搞到「人身傷害」的程度。
第二天早上,意外地,門口窗台上再次出現了送來的花束和早飯。
沈年最終還是給Tate發消息問了江崇住院的地址,請了半天假,去買了點東西前往醫院探視。
醫院登記完探視信息,沈年在病房外躊躇片刻後伸手敲了敲門。
「請進。」江崇的聲音。
沈年提了口氣,推門進去,江崇正半靠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聽到開門的聲音睜開眼睛:「材料帶來了……」
聲音頓住,江崇看清走進來的人,立刻愣住了,微微直起一點身體,有些錯愕又有些驚喜的樣子:「沈年?」
「你怎麼來了?」
沈年走過去,把手裡的果籃放到床頭:「Tate說你生病了,讓我過來探望江總。」
眼裡的驚喜褪去,江崇慢慢躺了回去,只是目光依然流連不舍地落在他身上:「坐下說吧。」
沈年沒有坐,目光落到他手背的留置針:「你……是怎麼了?」
江崇看著他:「沒什麼,就有點胃病,不嚴重。」
「可Tate說你是胃出……」沈年下意識脫口而出,而後反應過來又止住了話頭。
「可能就是最近工作忙吧」,江崇避重就輕道,頓了頓,又說:「我也沒想到Tate會讓你過來,抱歉。」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
沈年垂眸看著腳下的地板,眼觀鼻鼻觀心,過了一會後才不太自然地開口:「我沒有想要故意刺激你。」
「這些天說的話,還有讓你搬走,都只是希望你別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只想好好生活。以後也不用再補償我或者懲罰自己怎麼樣,覺得抱歉,別再打擾我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江崇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熱地落在他身上,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溫熱粘稠起來,沈年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那祝江總早日康復,保重。」
他說完轉身想走。
江崇卻又出聲叫住他:「你為什麼要來看我。」
沈年沒回頭:「你……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客戶,這是禮數。」
他說完,轉身繼續往外走,握上門把時,聽到身後傳來江崇低沉的聲音:「你不該來的。」
「也不該對我說這些話。」
「你應該報復我,希望我不好,希望我痛苦,希望我疾病纏身,甚至希望我去死。」
「我曾經那麼對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心軟。」
沈年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的胡言亂語,打開門走了出去。
江崇看著那扇門,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下午護工來送了趟飯,出血止住後,今天可以勉強吃點流食,江崇沒什麼胃口,強捱著吃了一點,實在咽不下就躺了回去。
大概是助理報備了,除了一點緊急的工作,這兩天江牧生沒有再發消息來催,昨天麻醉過了之後,江崇也睡不著,處理完事情就躺著翻來覆去地想事情。
想沈年,也一句一句想沈年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想如果他的出現只會讓沈年痛苦,如果沈年最後真的和別人終成眷屬,如果沈年真的和別人在一起很幸福……
那他是不是真的不該一再打擾,是不是該尊重和祝福沈年的選擇,退得遠一點,從此只默默守在沈年身邊,讓他幸福地去生活……
他想了一天一夜。
可是今天沈年卻出現了。
哪怕只是因為領導的要求,哪怕只是過來看了他一眼,江崇便立刻感覺那一天一夜想的東西瞬間什麼都不是。
沈年來看他了。
甚至還祝他早日康復,要他保重。
既然還能願意來看他一眼,就說明至少他在沈年心裡不是真的一文都不值。
起碼沈年沒有恨他恨到真想讓他死。
江崇偏頭看了一眼床頭放著的沈年送的扎著花的果籃,感覺頭腦有點不受控制地發熱,他想:
去他的尊重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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