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錢嗎?你不用特權,但是你的升職概率原本就比其他人更高,你不是海歸高材生嘛,這是個糟糕的理由。
鄧念忱沒說那些心裡話,點頭,「嗯,挺好的。」
沒人揭開這虛假繁榮,鄧念忱害怕說出真心之後一股腦說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郗寂只是不想做更多的解釋,話題的延伸會脫軌,可惜他們都沒有修好另一條航道。
「你要嘗嘗我這個嗎?」
鄧念忱扳回一城,咬著牙說:「不用。」
聖誕的氣息越來越濃,至少店裡的人越來越多,分散在各個角落,郗寂的「奶昔」喝到結尾,去前台拿了一杯冰水。
他回來的時候,鄧念忱被酸到失去味覺之後,無所畏懼地將末日消滅乾淨。鄧念忱對錢的敬畏到達頂峰,什麼時候以前最富有的真正含著金湯匙的少爺開始掙錢了,開始緊衣縮食,離譜到鄧念忱不能把這單純當成一個笑話看待。
郗寂喝下去半杯冰水,在做著物理降溫。
鄧念忱徹底把勺子放下來,冰水也能翻滾,在桌子上攪動風雲。
郗寂的手交叉在一起,打了一個響指,鄧念忱的注意力只能轉移回郗寂身上。
「鄧念忱,送給你一個聖誕禮物。」
他的聲音被那杯冰水浸潤過,他很明確地笑著,但是有緊張,滌盪著顫巍巍的不確定因子。郗寂不確定自己會被接受還是聽到拒絕,鄧念忱心知肚明,他托著下巴,沒有伸出手的動作。
鄧念忱掩蓋著波瀾,平淡地說:「你要送我什麼?」
郗寂沒有說話,板凳向後移動,額頭上的觸感很涼,這是真空狀態下羽毛的自由落體——一觸即分、輕柔到鄧念忱緩過神來思考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這世界的真空狀態暫時解除,郗寂的聲音響起來,「鄧念忱,聖誕節快樂。」
可能是無話可說,可能是魂魄尚未真正歸位,也可能郗寂沒有留給他反應的時間。
留下鄧念忱一個人在座位上指責郗寂做出冒犯的行為後說什麼要回去趕PPT,領導在催了,揮了揮手,說了句再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獨自飄遠。
鄧念忱的心跳仍然沒有恢復正常頻率,朗姆酒發揮作用,這是個定時炸彈,鄧念忱的倒計時走到終點。
苦哈哈地騎著自行車返回學校,自言自語的話散在風中。
「神經病,郗寂就是個神經病,誰他媽親完人一句話都不說。他以為這是哪裡,我們這裡可不搞什麼貼面禮,二大爺的,他在芝加哥到底學了什麼,這不會是什麼特別的聖誕禮儀。我沒反應還是我沒禮貌,狗東西,郗寂。」
停下車的時候,風吹了一路,鄧念忱還是渾身出汗,打了座椅一巴掌,像是能憑空轉移到郗寂身上。他想問問郗寂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開放到親吻額頭表示友好卻沒有任何喜愛。
他現在想給郗寂一巴掌,風扇了他一路,越刮越大,聖誕樹都要倒塌,公路車成為一條直線,搖擺著穿梭於綠化帶旁。諸如此類的事跡顯示他是個實心眼的傻瓜,顧及他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痴人說夢的幻想著郗寂是愛他的,即使有點像彩虹,即使最近是晴朗的好天氣。他的心臟活蹦亂跳,他的腦袋東搖西晃,他想說郗寂是個狗東西,他卻想當那個狗主人。
「刷夜,刷嗎?」
考研都結束了,學校里有叫苦不迭的大一大二大三學生。論壇里每天按時更新考試科目,錯過考試的、預感掛科的、炫耀成績的、低分飄過的、反對內卷的、開帖互罵的,總而言之,這是個非凡熱鬧的時間段。只是沒有大四的學生,結束衝刺式考研的同學正在發瘋式的放縱;保研的學生進入實驗室「搬磚」開始朝九晚五——招九晚十二的沒空罵街;決心投入工作的手握著錄取或簡歷,享受最後的寒假。
白奇不一樣,他要回家繼承果園,快活得像個小神仙。人總是容易樂極生悲,突然發現有個三千字的英文結業論文一字未動。
「什麼毛病,沒有考試刷什麼夜。」
鄧念忱在養他的新品種白菜——更綠,更大顆,更有機。
「土壤生物學結業論文沒寫,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交,」他做了個誇張的手勢,「看我用十二小時創造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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