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那晚上見死不救,年輕姑娘面對付九的時候不太自在,就主動和中年女人搭了話。
中年女人上車以來一直挺安靜的,聽她說話,倒是挺熱情的跟她聊了起來。
問她從哪來,去哪兒,找什麼人,有沒有伴兒。大概是她長相和藹,說話也和氣,她警惕性也不高,一一答了。中年女人眼神兒一直往付九這邊瞟,等到想來找他搭話的時候,周屬回來了,他一回來,兩個女人就停止了交談。
周屬身上有挺濃的煙味兒,付九湊過去細細聞了聞,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說:「周先生,你教我抽菸唄。」
周屬瞪了他一眼,說:「好的不學學壞的。」
付九彎著眼睛問他:「那你哪方面好,我學。」
周屬一臉壞笑地湊近他耳邊,說:「爺們兒的好,當然只有娘們兒知道。」
付九被他說了個大紅臉,背對著他不說話了,又開始面壁讀書,等阿榮拿著飯回來的時候,周屬正閒地用瓜子殼兒打人家小孩兒,扔得被褥上都是瓜子殼。
他哭笑不得,問:「怎麼著,又吵了?」
付九抖了抖衣服,也不看周屬,悶聲悶氣地說:「今晚要和周先生換床睡。」
周屬故作無辜:「為什麼?」
付九的發頂落下來一枚瓜子殼,周屬忍不住笑了聲,付九撇了撇嘴,埋頭吃飯。
中年女人也去打了飯回來,和那年輕女人湊著一起吃,中間若有若無地往這邊看了好幾回,付九壓低聲音說:「我覺得那個大姨像人販子。」
周屬和阿榮對視一眼,周屬皺眉問他:「跟你說話了?不是告訴你別和她說話嗎?」
付九搖頭,低聲說:「沒說話,她好像想說話,你就回來了。」
周屬在女人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抬起了頭,目光凌厲地看了過去,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管好你那對招子,不想要了爺們兒幫你摳出來。」
女人臉色一白,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再也沒敢看過來。
這一下午他都沒看見中年女人,周屬躺著閉目養神,說:「你這樣剛出來什麼也不懂的,最容易被騙了出去賣了,到時候你跑也跑不出來。以後出門別和陌生人說話,看著越和善的人相處起來越應該長點心眼。」
那個年輕女人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付九抖著被子上的瓜子殼,問:「阿榮哥去哪了?」
周屬:「他菸癮大。」
付九:「快熄燈了,周先生,我想去廁所。」
周屬正犯懶,懶洋洋地說:「再憋一會兒。」
付九也沒有特別想去,他坐在周屬床邊,把手放在他腿上,給他捏著腿,說:「後天晚上一點多就到北京了。」
周屬覺得小孩兒還挺會按摩,舒服地把另一條腿放在他面前,說:「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一點多你們學校也不能開門啊,你去哪兒?在車站等一宿?」
付九:「嗯,等第二天坐車去找老師。」
周屬想了會兒,說:「算了算了,你跟著我們走吧,你這樣的不出十分鐘就得讓人忽悠走賣了,說不定被包成人肉包子呢。」
付九:……
付九把下巴墊在他曲起的腿上,瞧著他,很認真的說:「周先生,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周屬半眯著眼睛看他,調侃道:「就拿你這全身的二兩肉?」
付九搖了搖頭,依賴著他的腿,沒再說話了。
晚些時候,周先生陪著他去上廁所,車剛好停靠在一個小站。他們回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包廂的那個中年女人正使勁兒的把那年輕女人往出拽,年輕女人哭喊著說不認識她,但是中年女人非常輕易地就說出了她的名字和年齡,對列車員說是自家孩子鬧彆扭不肯回家。
眾人都在圍觀,列車員聽她說得信誓旦旦,也不管了,周屬站在人群外邊瞧著,說:「瞧瞧,不長心眼兒就這下場。」
付九踮著腳往那邊看,說:「周先生,咱們幫幫她吧。」
周屬垂眸看他:「她那會兒對你不聞不問裝瞎子,你這會兒完全可以一樣裝瞎子。」
原來周先生知道……
他扯著周先生的袖子,皺著眉說:「可是我不是瞎子。」
周屬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走進了人群。
他沒多做什麼,就跟列車員說了一句:「報警吧,這是個人販子。」
中年女人本就趁著他不在才回來的,這會兒看著他已經開始慌了,聽他說完也不管那姑娘了,直接跑下了火車。
付九覺得,周先生身上有股子俠氣,雖然他總是一副懶洋洋、混不吝的樣子,但是他是個真正的男人,是個身上有那種讓人信服力的男人。
那女人哭著回了車廂,進來就給周屬跪下了。她也是小地方出來,去大城市打工的,要不是周屬,她可能就沒有懷疑地跟著那女人走了,到時候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
周屬從女人身邊繞開了,點了根煙,冷淡地說:「別跪我,跪他,要不是他求情,憑你那晚上裝聾作啞我也不會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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