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開:「我還得謝謝你唄?」
賀棠:「不客氣。」
喻開:……
人前人後兩幅面孔,他早晚有一天要拆穿他這張虛偽的麵皮。
第二天賀棠是來他家補課的。
喻開的爸媽常年在國外做生意,家裡就他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老北京胡同的四合院兒,年頭大了,瞧著老,倒是有講有究——大紅院門口四個門簪上分別雕刻著福祿壽喜,即戶對,門兩側兩個抱鼓石,即門當。
建築上有和諧美學的道理,因此在門戶里有門當就必定有戶對,兩者放在一起稱之為「門當戶對」,不同階層人家門口上雕畫的東西還不同,喻開家這擱古代去,也是大戶人家了。
賀棠站在門口瞧了會兒,被喻奶奶拽進了院子,特別熱情地說:「就等你了,給你做的紅燒獅子頭,按著那爺孫倆沒讓他們吃呢。」
他跟著轉進了二進院兒,瞧著那爺倆正在那兒拿著筷子夾獅子頭。
喻爺爺眼尖,瞧著有人進來了,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拿起支筷子敲喻開的手,正兒八經地訓他:「沒規矩。」
喻開無語了,轉頭懶洋洋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少爺,您騎著路走過來的嗎?那麼慢。」
院子裡栽著花,有棵銀杏樹,有蛐蛐兒在裡邊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叫喚。
喻開在家裡沒像往常穿校服,就穿了個黑色大襯衫,下邊兒短褲加趿拉板兒,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坐沒個坐像。
賀棠和喻爺爺打了招呼,規規矩矩地坐在桌邊,和喻爺爺談論起了新聞聯播。
喻開是服了他了,他簡直就是隨時在身上帶好了皮子,遇上旁人乖順知理,遇上自己張牙舞爪。
他瞧著那假惺惺的小臉,突然生出了點兒逗弄的心思,他脫了拖鞋,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小腿一下。
賀棠本就挨著他坐的,十分輕易地就被他踹了。
他表面上跟喻爺爺聊國家大事聊得順溜,桌子下邊兒揪住了喻開的小腿,在上邊用力擰了一下。
喻開腿上一陣疼,被他擰的臉都有點扭曲了,恰巧喻奶奶端著菜上來了,賀棠面上居然變都沒變一下,麻利地站起來幫忙,喻開捂著腿,沒緩過來呢,又被自己奶奶批評了:「瞧給你懶得,跟棠棠好好學學。」
學他什麼?背地裡耍陰招兒?
一頓飯吃得他這個憋屈,等到收拾完桌子,老兩口出門兒納涼,他帶著賀棠來他房間,門一關,他直接把毫無防備的賀棠甩床上了。
他低頭瞧自己小腿,陰涔涔道:「青了,這仇怎麼了?您給個章程。」
賀棠憋著笑爬起來,說:「你先踢我的。」
喻開不可思議地瞪他:「我那叫踢?我就跟你打個招呼,讓你給擰成這樣兒。」
賀棠輕咳了聲,移開視線:「你還學不學了,不學我走了。」
喻開磨了磨牙,冷聲說:「我今天說什麼也讓你在這兒脫一層皮。」
他就一個口嗨,沒想到自己遭了報應。
他實在沒想到賀棠能笨到這程度,給他講個題差點沒累死。
他撐著腮瞧賀棠認認真真的側臉,想著這還真是一繡花枕頭,腦子裡裝的全是草。
賀棠皺眉解題過程中斜了他一眼,沒什麼語氣地問:「你看什麼?」
喻開:「多金貴啊,長了張臉還不讓人看了?」
賀棠:……
他停了筆,又不自覺地轉起了那支可憐的筆,眉頭還皺著沒松。
喻開拿起支筆敲他的頭,問:「怎麼著?琢磨什麼壞心眼兒呢?」
賀棠:……
他難得沒和喻開抬槓,垂下頭,長長的眼睫也耷拉著,瞧著莫名的有點兒可憐,他聲音也挺小的,顯得有點落寞:「喻開,你覺著我數學還能成嗎?」
喻開:「……」
他這人純粹的吃軟不吃硬,見這漂亮的小少爺先露了軟處,一時亂了方寸,下意識哄道:「少爺,您成,肯定成,我給你補的課,我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賀棠情緒挺低落的:「我要是不能及格,文化課這關就過不了,我要是考不上……」
喻開搶話:「能啊,有我在肯定能。」
賀棠:「哦。」
他停下轉筆,又繼續解題——那道在喻開看起來非常簡單的題。
他頭一回意識到這個往日裡總是漫不經心、嬌嬌貴貴的小少爺其實是有心事的,他也知道怕。
怕有什麼用?人的精力有限,把時間花在哪一頭都有輕有重,他藝術天賦高,學業就耽誤了。
好在他是文科生,理科只有這麼一門數學。
窗外那隻討厭的蛐蛐兒又來了,吱吱地對著窗口叫,賀棠終於把那道題解開了,眉目舒展開,伸了個懶腰,道:「瞧著也不難嘛。」
難的你也來不及學了……
喻開沒理會他,繼續做自己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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