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和聶簫告別,所以他就悄悄地走。
他戀戀不捨地俯身,在聶簫唇上吻了一下,微微離開,又忍不住舔了一下。
外邊傳來敲門聲,他知道時間到了,起身準備穿衣服,低頭時,看見了脖子上掛的紅繩。
那紅繩上牽了個木質的墜子,兩個指節長短,比小指還要細些,前五後一六個孔,是個袖珍的六孔簫,管身圓滿,紋理細密順直,是個正兒八經的藝術品,就算是他的老師見了,也要說一句這手是真的穩。
聶簫不學藝術,真的可惜了他的手藝。
他將那簫放進了衣服里,貼身佩著,寶貝地輕輕拍了拍。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出門前,站在門口盯著床上的人看了好半天,終究是沒忍住,走過去,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他蹲在床邊,對著熟睡的聶簫低語:「簫簫,想小舅舅了就抱著衣服睡。」
說完,他又在聶簫額頭上吻了一下,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屋。
床上,聶簫睜開眼睛,瞧著手邊的那件淺藍襯衫外套,唇角抽了抽。
少頃,他把衣服拽進被窩,重新閉上了眼睛。
喬玉安最近在山裡被養得水靈靈的,就連他媽見了都有點驚訝:「你這瞧著胖了點呢。」
喬玉安從離開聶簫外婆家第一步起就想他,他在飛機上,心裡抓心撓肝得煩躁,恨不得讓飛機掉個頭。
他長這麼大頭一回有這種感覺,覺得離了聶簫都活不了了。
他提著行李箱蔫巴巴地繞過他媽往屋裡走,說:「那是因為我心裡裝了太多事。」
喬媽媽:……
喬媽媽看向自己的媽媽,納悶兒道:「他這是腦子吃毒蘑菇吃壞了?」
喬玉安外婆笑著擺手:「他是想簫簫了。」
喬媽媽:「簫簫?就你常說那孩子?」
兩人交談的聲音被喬玉安關在了門外,他打開承受了許多壓力的行李箱,一堆憋了許久的東西瞬間溢了出來。
喬玉安看著那些在聶簫房間裡常常能見到的東西,心裡更加想他。他拿出手機給聶簫打視頻,連著打了三次,聶簫都沒接。
他看了眼時間,這是下午三點多,聶簫幹嘛去了?
出去玩小狗了?
他不甘心地放下電話,開始把那些看起來就經歷了許多年頭的舊東西往自己簡約現代風的房間裡擺。
喬玉安姥姥推門進來,瞧見他床頭柜上擺的照片,哭笑不得地問:「你怎麼把簫簫的滿月照都拿回來了?」
喬玉安把聶簫常抱的小熊放在床上,說:「他又沒別的照片。」
喬玉安姥姥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說:「你要喜歡簫簫,跟你媽說說,看她同不同意,同意的話就訂下來。」
對於姥姥知道他心思這事兒,他一點也不意外,他把空了的箱子拉上,盤腿坐在地毯上說:「我愛他,管她同不同意,我自己能養活他。」
喬媽媽端著果盤進來,瞪了他一眼,問:「那孩子長的什麼樣?給我看看照片。」
喬玉安衝著床頭櫃揚了揚下巴,鳳眸里一片溫柔:「好看,我摸過的最上等的瓷器都不如他。」
喬媽媽:……
這什麼流氓話?
她拿起那張光屁股娃娃的滿月照,沉默了一會兒,無語地說:「這能看出來個啥?」
喬玉安:「反正好看,等我把他領回來,你一準兒喜歡。」
媽媽和姥姥離開,喬玉安洗了個澡,出來就急著看手機,聶簫還沒回復他。
他有點沮喪,給聶簫發消息:「簫簫,你理理我。」
石沉大海。
他躺在床上,拿著掛在脖子上的墜子,放在眼前細細地看,從頭看到尾,又往空蕩蕩的管心看。
呼吸一頓,他眯起眼睛,然後坐起來,對著光仔細看了會兒,拿出了床頭他常用的放大鏡。
不是他眼花,那細得幾乎不能再細的管心裡,當真刻著字。
他打開檯燈,清晰的放大鏡放大了管心那行漂亮的行楷: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酸脹的東西堵住了,呼吸都仿佛帶了顫動,他放下了放大鏡,把木簫合在掌心,慢慢地貼在了唇上。
他就知道聶簫喜歡他,雖然他嘴硬,雖然總是嫌棄自己,但他對自己那麼好,還會主動親自己,看著自己就總愛笑,小男生都是這樣的,把心意藏起來,還是被自己找到了。
他想聶簫,瘋狂地想他。
他拿著手機,什麼也沒幹,在對話框裡瘋狂刷屏,單方面和聶簫對話。
他說:「北京空氣好干,受不了。」
他說:「我媽說了,你上門就給包媳婦紅包。」
又說:「你為什麼不理我?這都晚上十點多了,你是不是變心了?」
他細思極酸,針對「變心」這個話題教育了聶簫十來條消息。
然後對話框裡突然多了條不屬於他的消息。
他愣了愣,飛快打字的手倏地停下,他揉了揉眼睛,看著聶簫那句簡短的回覆:「你怎麼這麼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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