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婆婆,大牛哥的母親,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她家裡本身有兩個孩子,因為早些年家裡窮,把大兒子送人了,從此她精神就不好了,一轉眼已經三十餘年,她病情一直不怎麼穩定。
「家裡的活兒一點也不幫著干,嫁到這兒享受來了,家裡仨人伺候她一個,不吃婆婆做的飯,爺們幹完農活回來還得給她做飯,生了個孩子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她婆婆多良善個人啊,看自己的孫女還得看她臉色……」
母親又翻了個白眼,道:「那麼多親戚家她也不去串門兒,三天兩頭的往咱們家跑,這非親非故的,還得供著她吃,這就是礙著你大牛哥面子我就趕人了,就是沒來得及收起來,要不我連殼兒都不願意給她吃。」
戴思歐哭笑不得,連忙制止了她,說:「你快去看看我爸吧,我爸要是讓她說煩了,容易說難聽的話。」
母親應了,臨出門囑咐他把螃蟹吃了。
鄉間的夜並不安靜,沒有人聲,卻有風吹莊稼的沙沙聲,昆蟲不同頻率的鳴叫交織,再遠些,還可以聽到貓頭鷹的叫聲,放在一起,就是純粹的大自然的語言。
戴思歐躺在床上,望著濃黑的夜色發呆,腦海里又想起來今天遇見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是派出所的,還是公安局的,穿著便裝,說不準是刑警。
他的記性好,在腦海里還原了當時的畫面,想起了更多的細節。
那人少說得185以上,腿很長,身材比例非常好,長了雙很銳利的眼睛,他被盯著的時候,感受到了一種隱隱的壓迫感,講實在的,就為這種壓迫感,他當時有點興奮。
那個男人,外表看著挺成熟穩重,做事兒卻有點痞,真挺有味道的。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母親叫醒的,今天他們一家子要去奶奶家。
奶奶就住在隔壁村,和五叔家住在一起。
洗漱完,父親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剛一下車,就見奶奶、小妹和五叔五嬸站在大門口。
奶奶見他挺高興的,問了會兒話,小妹插嘴道:「大哥,聽說老楊家死了人,我們正準備去看看,你去不去?」
戴思歐不認識這村裡的人,聞言愣了愣,說:「我不認識……」
小妹:「我也不認識啊。」
戴思歐:……
不認識你還去。
五叔拍了小妹後腦勺一下,說:「老實在家待著,小姑娘去什麼去。」
戴爸爸皺眉問:「怎麼回事?誰死了?前幾天還見過呢。」
「兇殺,」五叔說:「正兒八經的兇殺案,老楊他媳婦兒讓人給殺了。」
老楊家離奶奶家不遠,是一條街上的,門口有一棵歪脖子老楊樹的那家就是。
這會兒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牆頭上、楊樹上爬了不少人,都在往院子裡邊張望。
那院子很大,看起來平時收拾得很乾淨,裡邊拉了警戒線。
屍體就躺在院子偏西一點,距離門口十幾步的距離。
腸子散了一地,血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了倒下的位置。
「用鐮刀把肚子剖開的,老楊上地沒回來,老楊媳婦正吃著飯,我剛進去的時候,瞧見胃裡的米飯都給刨出來了,她還胖,跟那肥肉摻在一起,嘖嘖……」
「那娘們兒那麼膀,嗓門兒也大,就這麼悄沒聲地被人殺了,也真是嚇人……」
「怎麼回事?誰幹的?」
「一個外地來修路的,四十來歲,喝得醉醺醺的,跑出來時候有個人看見了,全身都是血。」
「肚子全開了,就跟殺豬似的,人和豬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戴思歐把目光從那具屍體上收了回來,問:「人抓著了嗎?」
「沒有,聽說跑進苞米地了,這是秋天,苞米地這麼深,上哪兒找人去。」
也是,這地方是平原地帶,放眼望去一片莊稼地,地方大,不好布控。
警察已經將屍體裝進屍袋裡了,抬著往外走。
老楊蹲在屋門口,莊稼漢子一直沒說話,呆呆地看著妻子倒下的位置,仿佛沒了魂。
警察都走了,警戒線已經撤了,大家也都散了。
戴爸爸看著老楊那模樣,實在不落忍,進了院子,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老楊抬頭,看了他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站起身來,磕磕絆絆地說:「戴大哥啊……這……進屋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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