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媽媽拉著他坐下,低聲道:「你爸去做墳,你又不會,跟著也幫不上忙。」
她去廚房從灶下掏出些草木灰,均勻的灑在大門口,成了一條線。
「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戴媽媽有點吃不下,嘆息道:「可怎麼才發現呢,二虎他爸早兩個鐘頭前就回家了,這一家子也是絕了,把有病的人自己留家裡,剩下的到處串門子,這人死了都不知道。」
門口傳來轆轆的聲音,戴思歐抬頭看,見二虎的媳婦又推著小孩兒來了。
她臉上沒有太悲傷的表情,隔了老遠打招呼:「這都灑了灰了,挺好,辟邪氣。」
這裡的民俗有個說法,橫死的人邪氣大,得在門口灑草木灰,劃上一條線,可以把路過的惡鬼擋在外邊。
這忌諱本是約定俗成的東西,被直接說出來其實並不好聽。
戴媽媽看起來有點想罵人,又忍住了,她招呼道:「過來坐下吃點。」
小孩兒年紀小,不懂什麼叫死亡,笑嘻嘻的抓著桌上的骨頭啃。
二虎媳婦看向靳禪騫,眼睛亮了亮,問:「這是誰?」
靳禪騫沒說話,戴思歐不冷不熱的說:「是個警察。」
靳禪騫其實和這女人差不多大,很顯然是驚艷到人家了,她主動說了幾句話,見他不怎麼搭話,有些尷尬。
戴媽媽看在眼裡,轉移話題道:「你婆婆什麼時候沒的?」
女人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我公公回去的時候就在外邊幹活了,進屋才看見,說是眼睛都沒閉上,可嚇人了。」
「我是不敢在家裡待了」,女人給她家孩子又夾了一塊兒大排骨,道:「來你這兒待會兒,壯壯膽。」
戴媽媽:「你倆回思歐的屋裡吃吧,我們說說話。」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戴思歐關了窗,拉了窗簾,飯菜拿進來,門也鎖了。
他不怎麼高興,坐在靳禪騫腿上親他:「這世上真的有各種各樣的人,我真的好煩她。」
靳禪騫摟著他的腰,把他壓在了床上,挑唇道:「你吃醋了。」
戴思歐很坦然:「有點,她看你那眼神兒跟黃鼠狼見了雞似的。」
這都什麼爛比喻……
戴思歐揉他酷酷的臉,悶悶不樂:「如果她給她婆婆看看孩子,說不準抑鬱症就好點了,就不會自殺了,她也不怕她婆婆半夜回來找她。」
哪有那麼多的如果,百樣人百種際遇百種活法罷了,對於不平的事,人能做的只有自己無愧本心,干涉不了別人,這道理小孩兒早晚會懂。
靳禪騫堵住他的嘴,溫柔的吻了會兒,輕聲說:「別不高興了,菜都涼了。」
戴思歐沒動,捧著他的臉,叫他:「師父……」
靳禪騫心軟的不行,應了聲:「乖崽兒。」
他以為戴思歐要說什麼嚴肅話題,結果小孩兒耳尖紅紅的說:「在外邊做好舒服,明天再去一次吧。」
他認真的看著靳禪騫,說:「師父,我總是想要在你身上要的更多。」
靳禪騫忍不住笑,說:「老公也覺得野戰特別爽,明天你想要幾次就要幾次。」
金秋時節,長風萬里,鴻雁南飛,天高雲闊。
假如有飛雁從高空向下看的話,就會發現整齊繁茂的莊稼地里有一塊兒突兀的空缺,那裡的秸稈被人砍掉,鋪在中間像一張大床,有兩個人糾纏在上邊,享受著刻骨的歡愉。
他們總歸會相識,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就是以那樣的方式。
他們總歸會相愛,在明媚清甜的秋天。
十一快樂。
第163章 乘黃誌異
《山海經·海外西經》有記載:「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披髮。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兩千歲。」
天地混沌,大雨傾盆如銀河倒瀉,唯有山中野廟有一線微光,朦朦朧朧,如同螢火。
「和尚,騎上那乘黃,當真可長壽兩千年?」
一個十幾歲做鏢師打扮的精幹少年啃著乾糧,瞧向那坐在破舊佛像下打坐的俊俏和尚。
不止是他,在這破廟裡避雨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和尚身上。
那和尚一身雪白的袈裟不染塵埃,靜坐在殘破的佛像下,手持佛珠,慈悲自修,仿佛是迦葉尊者現了凡世,顯了禪身。
他宣了聲佛號,眉目低斂,和顏悅色道:「一個誌異傳聞罷了。」
火堆邊烤火的一個小姑娘哼了聲,道:「照你這麼說來,豈不是人人都能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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