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游愣了愣,抬起頭看他,卻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那一眼看得井閒心裡發涼,就算是在學校他不理自己時,那眼神也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淡漠。
他繞過車,半蹲在越游面前,抬手給他扣上了衣服的帽子,輕聲說:「別在這裡吃,肚子該著涼了。」
越游沒吭聲,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抬手把帽子又摘了。
倒是一旁的大爺出聲了:「唉,你朋友來了,那我撤了,齁冷的,我孫女兒又該念叨了。」
他站起身,擦了擦手,拿出兩個竹籤,麻利地做了兩個巨大的棉花糖出來,一粉一藍,遞到越游面前,說:「你說的棉花糖換龍蝦,給你。」
井閒:「……」
越游接了,彎著眼睛沖大爺笑了笑,說:「成,謝謝您。」
大爺收拾著車子,笑著說:「下次趁著開門早點來,快去找個屋檐待著吧,都快凍成冰棍兒了。」
井閒看著他凍得通紅的耳朵,心疼的不行,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披到了他身上。
這次越游的反應是出乎他意料的的激烈,他直接把衣服扯了下來,輕描淡寫地扔到了地上,看也沒看井閒,把一堆沒動過的菜一股腦的放在了大爺車上,轉身就走。
大爺愣了,井閒沒時間愣,他穿著薄薄的毛衣,撿起自己的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就去追人。
越游穿過了馬路,一聲不吭的往地鐵站走。
因為遊樂園活動的緣故,路上的人很多,但多數都是成群結隊的,這會兒一個好看的男生拿著兩個超大棉花糖走在路上,收穫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多時就有幾個小姑娘過來搭訕。
井閒緩下了腳步,在他身後一步外跟著,夜裡起了霧,空氣濕漉漉的,路燈照射下,遠處朦朦朧朧的,看得人心裡發堵。他看著越游的背影,聽著他語氣如常的和幾個小姑娘說話,偶爾甚至還帶著笑,心裡又酸又難受,他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發悶。
這次加班是突發的,是真的有急事,手機帶不進實驗室,他沒法和越遊說,他出來後立刻就往這裡趕,越游沒在餐廳,他又跑到遊樂園,那裡已經關門了,越游沒進去。
他知道越游有多期待今天,都是他的錯。
這是越游第一次沖他生氣,很顯然用得是冷暴力,他受不了這樣,他寧願越游跟他吵架,也不想他冷著自己。
地鐵站里溫度暖些,他跟在越游身後站上扶梯,看著越游小口小口地咬著棉花糖,肩膀微微耷著,那代表了他現在很喪氣,心情很不好。
到了站台,地鐵剛好到站,排著長隊的乘客有序地上車。
車上人不是很擁擠,但也有不少人站著,越游找了個角落靠著,垂眸看棉花糖,表面被空氣中的水份打濕,糖有些化了,成了膩乎乎的糖漿。
這兩個在變小,他吃的速度都趕不上化掉的速度。
車門緩緩關上,井閒大步走到越游面前,一言不發地張開雙臂,把那個縮在角落裡的男孩兒緊緊抱進了懷裡。
兩個超大的棉花糖,被壓扁在兩人中間。
越游愣了,接著用力推人,可是沒能推動。
井閒把他困在角落裡,低頭,湊在他耳邊,聲音沉悶疲憊:「我錯了,我錯了。」
他把臉埋在越游頸側,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氣音又說了一遍:「我錯了。」
那聲很輕,不知道是自語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和井閒關係很好,肢體接觸其實也很多,但是從來沒有這種為了擁抱而擁抱的時候,大多是些偶然和玩鬧時會抱抱,因為他們的性取向不同,得稍微避嫌。
越游身體一僵,井閒的呼吸近距離的撲在他的脖頸上,有些潮濕。
莫名的,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可又覺得理所當然,他已經習慣井閒的靠近了,如果是別人他會揍人。
越游咬了咬唇,冷漠地說:「我不原諒你。」
井閒心裡細細密密地疼,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越游看著他盡在咫尺的沾著塵土的衣裳,吸了吸鼻子,冷淡地說:「我的生日都快過去了,你現在來有什麼用?」
他本來想讓自己看起來酷酷得,讓井閒知道自己很生氣,可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啞了。
「有用,」井閒輕聲說:「我來給越小游送生日禮物,咱們那麼聰明,不可能連禮物都不要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越游總覺得鼻子發酸,他閉上了眼睛,然後心裡也開始發酸了,酸酸脹脹的感覺不斷蔓延,蔓延到眼眶,他眼睛有些發潮。
他孩子似的賭氣道:「就不要。」
井閒:「那你傻。」
越游:「你傻。」
井閒:「你傻。」
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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