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喧譁聲遙遙傳來,天上星光映在江上的水,人間煙火的浪漫就在身邊。
「我總會離開的。」繆溪彎唇說。
「沒得事,」楚蘅垂眸說:「我在重慶等你。」
繆溪問:「等多久?」
楚蘅說:「一直等。」
下了郵輪,楚蘅看起來正常了很多,說:「很晚了,去吃東西。」
繆溪問:「去哪裡?」
楚蘅抬手攔了車:「外地人打卡多一點的地方,八一好吃街。」
這裡吃的很多,人也很多,是一條美食長街,都是吃的。
繆溪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除了中午剛起床時隨便吃了點零食,到現在,也只是喝了兩罐啤酒。
在小吃街邊走邊吃,看著順眼的酒排隊嘗嘗,走過一路,也基本上吃飽了。
最後買的那碗小面過辣,他剛吃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小半碗吃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嘴已經沒什麼知覺了。
辣是痛覺,他已經痛到麻木了。
楚蘅買冷飲回來,看到他蹲在地上,正低著頭,有些凌亂的冰藍色頭髮發梢有些汗濕。
他半蹲下來問:「怎麼了?」
繆溪抬頭,抬手擦掉眼眶裡辣出的眼淚,說:「我想喝水。」
話沒說完,眼淚又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楚蘅目光落在他微腫的唇上,將手裡的水擰開,遞給了他。
水是冰的,喝起來特別爽,繆溪幾乎一口氣喝了一整瓶,然後半捂著唇,低頭抽氣。
楚蘅把他的手拿開,輕挑起他的下巴,湊到燈光下看。
片刻後,輕聲說:「告訴過你別要那麼辣的。」
繆溪眼睫上還殘留著細碎的淚珠,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看著他,有點丟臉地問:「我的嘴是不是變成香腸了?」
楚蘅微微靠近,捧著他的臉,細細看了幾秒,說:「沒有。」
他鼓起腮,對著他的唇輕輕吹氣,低聲說:「像擦了口紅一樣。」
那兩片唇瓣紅艷艷、水潤潤的,配著他那張毫無瑕疵的白瓷般精緻的臉,真的好看。
就像是哄受傷了的孩子,楚蘅雙手捧著他的臉,垂眸對著他的唇慢慢吹氣,唇好像沒剛剛那樣火辣辣的疼了,繆溪的臉卻熱了起來,但乖乖的,靜靜望著那張俊臉,沒躲開。
人來人往的美食街,兩個人就這樣蹲了好久,繆溪動了動唇,小聲說:「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回家吧。」
「還有個地方想去,」楚蘅說:「你陪我去看看長江吧。」
南濱路,長江之濱,順著台階一路向下,就到了長江岸邊,江邊有人在拍照,從這個角度看重慶夜景,是另一種角度的美不勝收。
這裡相對來說很靜,沒有什麼吵鬧聲。
小心邁過腳下的石頭,兩個人來到近水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繆溪有點累了,在這裡坐著吹吹長江的夜風也不錯,江水粼粼,靜靜漾著燈光星辰,他將手臂疊在雙膝,腦袋枕在上面,轉頭看楚蘅,問:「你酒醒了嗎?」
楚蘅眼中映著江水,說:「沒有。」
繆溪彎起眼睛,說:「剛來的時候,我有點懷疑你和那晚對我講世界是虛擬的那個人是兩個不同的人,以為是我搞錯了,畢竟那裡的你那麼健談,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人,現實里的你卻有點冷。」
楚蘅低下了頭,輕聲說:「那天想和人說話,但我的朋友很少。」
繆溪應聲:「嗯。」
示意自己在聽。
楚蘅:「那天是我媽過世十五年的忌日,我和我爸一起去看過她,回來後我心情不好。」
繆溪輕輕「哦」了聲。
他看著眼前的江水,很平靜地說:「我媽那天在長江里撈起來一個自殺的女孩兒,人救上來了,她沒上來。」
繆溪忽然就明白他為什麼要來看長江了,他想媽媽了。
他就這麼歪頭看著楚蘅的側臉。
他的外表真的很優越,大概父母的長相也不會差,下顎線清晰流暢,向上,高挺的鼻樑被帽子陰影遮擋,看不清他的情緒。
繆溪問:「你討厭長江嗎?」
楚蘅搖了搖頭,轉頭看他,聲音有點溫柔:「我喜歡長江,我的家人在這裡,它不會停止流動,家就一直在。」
他傾身,靠近繆溪,深沉的目光與繆溪糾纏交匯,隨後慢慢低頭,將唇貼上了他的側臉,他就這樣對繆溪說:「希望你能記住長江的水,或許有一天你會願意再來。」
回去的車上,楚蘅睡著了,靠在座位上睡得很乖,窗外重慶的公路眼花繚亂,遙遙向下看過去,交錯公路普通雜亂線條,於視野錯覺上相互交錯,8D重慶,名不虛傳。
車上很靜,繆溪動作很輕地握住了楚蘅身側的手,彎著唇看著窗外的光影。
車在小區門口停下,繆溪叫了楚蘅一聲:「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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