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川把他身上的衣服脫掉兩件,暖意很快包裹了他的身體,段樂安抱著凌以川的衣服,看起了雪。
「看到了,好看。」凌以川說。
段樂安沒回應。
土豆熟了。
凌以川弄了出來,很燙手,他吹著氣扒乾淨皮,送到段樂安手裡,說:「快吃。」
段樂安垂眸,低下頭咬了一口。
土豆沒有地瓜好吃,不甜。
他唇角沾了一點灰,抬頭看凌以川,說:「上次你挨罵了嗎?」
凌以川勾著唇,搖搖頭。
段樂安「哦」了聲,一顆土豆吃完,他舔了舔唇,說:「我困了。」
剛冷、再熱,很容易催生出困意。
小木屋不大,一個爐子足以禦寒。
大雪紛紛落下,窗外仿佛有斷枝聲,雪落有聲,無風,很催眠,凌以川輕輕環住少年的身體。
段樂安身體一僵,轉頭看看肩上的手,輕抿著唇,沒反抗。
然後,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在沙發上躺下。
凌以川垂眸,望著那雙有些茫然迷糊的眼睛,說:「段樂安,你怎麼那麼多覺?」
段樂安覺得對方身體的溫度很舒服,他覺得不自在,可又莫名覺得安全。
他仿佛一隻小螞蟻,試探著伸出觸角,螞蟻觸碰它的未知,他也是。
他輕輕往凌以川的腿上蹭了蹭,認真感知了一下,察覺到對方沒躲,甚至配合,就又貼近了一點,略微緊張和赧然地閉上了眼睛,他小聲說:「你不要嫌棄我。」
「誰會嫌棄你?」凌以川大驚小怪,語氣帶笑地逗他:「誰會嫌棄一隻小麻雀呢?」
段樂安很想告訴他,曾經的不久以前,麻雀還是四害之一。
可他又住了嘴,他覺得凌以川是真的喜歡麻雀的,否則也不會在小木屋裡放小米和穀子。
他閉上眼睛睡覺了,把凌以川已經失去涼氣的校服蓋在身上,說:「我睡了。」
大雪天在江邊的林間小木屋裡睡覺,真的是一種享受。
身邊的火好像一直沒熄滅,因為身體一直暖融融的,還有點烤人。
他身上有點冒汗,並且渾身輕鬆,耳邊仍有落雪的聲音,窗外天光已經暗了。
他從衣服里鑽出來,問:「幾點了?」
凌以川往火堆里添了煤,說:「剛剛四點。」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放學了。
段樂安「哦」了聲,看向燃得正旺的火堆,透亮的眸子裡少了幾分沉鬱,多了幾分難得的懶散。
凌以川很安靜,坐在沙發上,翻著火堆,催促它燃得更旺些。
段樂安抬眸看他時,發現他正看著自己,像在班裡一樣,靜靜看著他,像在發呆。
段樂安回視他,於暖烘烘的火光中,兩個人靜靜對視,一個清脆的折枝聲自林間傳來,雪應該很厚了。
段樂安望著鏡片後那雙靜謐的、黑曜石一樣好看的眸子,良久,輕輕開口:「班長,你的成績應該也很差吧?」
凌以川:「……」
凌以川:「嗯?」
段樂安:「你上課不要總是回頭看我。」
凌以川不滿:「為什麼?」
段樂安抿唇閉嘴,不說話了,他想凌以川肯定明白為什麼,可對方似乎想裝傻。
凌以川又問了一次:「為什麼?」
小屋裡沉默良久,也沒聽到段樂安回應。
天已經黑下來了,外邊只有雪落的聲音。
凌以川沒再向小爐子裡加碳,他們需要離開了。
段樂安穿好衣服,怔怔望著爐子裡的炭火慢慢黯淡,眼睛裡的光彩仿佛也隨之變暗,始終縈繞在他身上的沉鬱重新包裹,有一種孤寂又不合群的冷感。
凌以川的書包一整天沒有拉開,將書包背好,雪飄了進來。
段樂安站在門口,看向門外,雪已經下了很厚,雪白一片,門前、樹身、江上,全部覆蓋了厚厚的雪,外邊沒有腳印,沒有燈光,雪地漫反射出的光線將天地照得通明,靜謐、溫柔、又寒氣逼人。
他嘗試著邁出一步,雪地上多了一枚腳印,他又收回,低頭呆呆地看。
「在看什麼?」凌以川走出來,關了門,「咔噠」落鎖。
「雪,」段樂安重新踩到了那個腳印上,慢慢往下走,說:「我原來的城市也下雪,可我從來沒有認真看過。」
凌以川:「下個月放寒假了,到時候冰雪大世界就要開了,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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