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天氣一直不好,陰天,太陽朦朦朧朧的,像個快要沒電的燈泡,掛在天上一點用處也沒有。
段樂安有點感冒,嗓子發炎了,像是有毛毛刺一樣,很癢,上課總想咳嗽。
班裡紀律好,他怕影響別人,一直忍著,沒弄出聲兒。
下課,他上洗手間時,才放任自己咳嗽了幾聲,也是戴著口罩,怕傳染別人。
大概因為感冒,他更加嗜睡,但睡不安穩,每一次睡眠都很短。
又一覺醒過來,他覺得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是綠茶蜂蜜水。
潤進喉嚨,很舒服。
他抬頭向前排看,正巧前桌扔到他桌上一張紙條。
他悄悄打開看,上邊是凌以川的字跡:「體育課一起滾雪球。」
段樂安:「……」
他後知後覺向窗外看,才發現雪不知已經下了多久,對面的籃球館樓上已經蓋了厚厚一層,少說十公分了,像是扣著厚厚的棉帽子。
今天哪有體育課?前幾周的都取消了。
而且,就剩下兩節課就放學了。
他沒有回覆。
因為他不想麻煩中間的同學為他傳遞紙條。
幾分鐘後,下課鈴響了,他戴上了口罩,起身向外走。
從洗手間回來,他剛走進班裡,腰忽然被人摟住了,於是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
全班同學穿戴整齊,一起向外走,看起來很興奮,吵鬧聲要掀破樓層了。
段樂安沒忍住咳嗽,胸腔震了兩下,凌以川低頭問他:「還沒好嗎?」
段樂安拉開他的手,自己站好,搖搖頭。
走廊光線暗,發陰,有點涼。
段樂安垂眸看向凌以川的手,才發現自己的外套已經被他拿出來了。
他接過來,自己套上,然後耳朵被堵上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白色的耳套,很暖,凌以川剛摘下來的。
隨後,他把一個長長的羊毛圍巾套在了段樂安的脖子上。
班上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凌以川邊給他纏圍巾,段樂安邊往下扒。
他悶悶地小聲抱怨:「喘不過氣了。」
凌以川低聲說:「誰讓你感冒了?」
段樂安:「我快好了。」
圍巾終於圍好,凌以川抓住了段樂安不太安分、試圖解開的手,放在掌心握著。
他的手很大,掌心溫熱乾燥,很舒服。
段樂安不掙扎了,安靜地隨著他的步子下樓。
上課時間,教學樓里很安靜,樓道里只有兩個人下樓的腳步聲。
「明天就是元旦了,」又轉下一個階梯,凌以川說:「去冰雪大世界玩吧,我買好票了。」
段樂安:「好。」
又安靜了一會兒,走下幾級台階,凌以川說:「你可以咳嗽出聲的,這很正常,不需要忍。」
段樂安:「……」
他垂下眸子,望著凌以川垂在身側,牽著他的那隻漂亮的手,其實除了爸媽,他沒和別人牽過手。
直至走到了一樓,他才輕輕「嗯」了聲。
同時,他默默把自己的手從凌以川的手心抽了出來。
對於北方孩子,下雪有太多種玩法,但像這麼大的雪還是可遇不可求的。
操場上的草坪已經被雪蓋住了,連足球門框都被埋了一截兒。
同學們集合,體育老師給分了組。
年輕的老師舉起一袋子冰淇淋,說:「一共五組,每組六人,老規矩,哪一組雪球滾得最大,冰激凌歸誰!」
段樂安愣愣看著,一聲令下,同學們就各自去操場上占位置了。
一個不認識的男同學將手臂撐在他的肩上,笑著對他說:「段樂安,常勝隊伍今天請你吃冰激凌。」
教學樓的窗戶上從下到上趴了不少人,羨慕地看著一群人在雪地里打滾兒。
段樂安什麼都沒怎麼搞懂呢,一個到腿彎的雪球就已經出現在了視線里。
旁邊的同學推推他,吸著鼻子笑:「來呀,別愣著。」
天漸漸黑了,但因為下雪,周圍亮亮堂堂的。
他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參加集體活動了。
沒有人對他有惡意,沒有人攻擊他,所有人都在專注滾雪球,笑得很開心。
有人在身後叫他,他轉頭看過去,臉上一陣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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