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算再花瓶,也是藏劍山莊的花瓶,許無歸向來重視血脈,雖面上不反對許晏娶男妻,可背後動作不會少。
百里燃躺在屋頂,望著天上的月亮,越想越氣,連帶著早上受的氣,一股腦全算在了許無歸的身上。
指腹緩緩摩擦著身下粗糙的瓦片,他緩緩眯起了眼。
這一夜,山莊裡的動靜實在不少。
他翻身坐起,看著月色下的偌大山莊,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院落。
那裡一片安靜,他已經一整天沒見過他了,不知在做什麼。
百里燃這人,一向心胸狹窄,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他站起身,腳步平穩地走在屋脊上,像貓一樣,悄無聲息。
後半夜了,小貓都睡了,有人還沒睡。
許無歸在書房裡與三個兒子議事,許晏困得哈欠連天,迷迷糊糊,遭了不少白眼。
百里燃手裡拿著一個小包,坐在樹上,也等得哈欠連天。
要他說,許平和許安就是兩個廢物,到了今日,連楊琚的屍首都沒驗明白,還指望他們找出兇手?
許無歸今日被碧水山莊的人擠兌,對兩人發了一通火氣,在書房裡罵人。
百里燃躺在樹上打哈欠,視野良好,院子裡頭正在咆哮,院子外頭美婦人正附耳偷聽。
要不今夜還是算了。
百里燃困了,準備回去睡覺。
剛預備動身,就見一個美人端著湯盅婀娜行來。
貌似是許安的夫人。
他眼前一亮,趴在樹上向下看。
等待美人走到樹下,他將紙包打開倒下。
細細藥粉落在白瓷碗裡,一夜合歡無色無味,否則他也不至於中招。
做完這些,他心情舒暢,原路出了院子。
許晏很快就回來了,困得冒鼻涕,把百里燃往裡推了推,搶過他的被子就要睡:「我要困死了困死了。」
百里燃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道:「你沒留下看熱鬧?」
許晏睜開眼睛,一掃困意,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問:「什麼熱鬧?」
百里燃很困,隨意道:「我還了你爹一包一夜合歡。」
許晏呆了呆,接著噗嗤笑了,伸手拉他:「跟我去看熱鬧。」
百里燃把他踢到了床下,煩道:「再吵我滅口。」
許晏毫不在意,撣了撣衣裳,坐在地上忍不住哼道:「你怎麼不直接下砒霜?」
百里燃不理他,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飯桌上,似乎沒什麼異樣。
許晏瞪大眼睛觀察了一頓飯的時間,有些失望。
今天早上,許翀並沒過來吃飯。
外院,各門各派的弟子已經開始私下來比武會友,除卻那些駭人聽聞的兇殺,武林大會實在是個交流武藝的好機會。
百里燃閒得無聊,和許晏一起把他的那群朋友認了個七七八八。
酩酊山瀑布旁,風景如畫,鶴鳴派的小師弟陸荏抱劍走到百里燃面前,躬身行禮道:「百里公子請賜教。」
許晏沒忍住笑,攬住百里燃的肩,道:「你看他像是功夫好的模樣?」
眾人都是一愣。
百里燃笑著舉杯,模樣有些混:「要不我們比酒量?」
風動,樹影搖晃,面前少年被他的笑晃了眼,臉色一紅,應道:「好。」
在外浪蕩了一日,落日後,兩人搖搖晃晃回了山莊,半路許晏被叫了去。
百里燃咬著梨,往自己的院子走。
走到院門口,他腳步微頓,垂眸看了眼那白梨上的血紅,緩緩抬頭。
百年老樹上,一具熱乎乎的屍體正趴在枝幹上,被割開的脖子正向下嘀嗒著血,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怪瘮人的。
他默了默,輕嘆了聲,並沒進院子,抬步,繼續向前走。
那個院子依舊安靜,百里燃走過石橋,將那染血的梨扔進了池塘,砸散了一池塘的魚。
許翀沒在,他的房門虛掩著,夜色漸漸侵入室內,幽幽暗暗。
百里燃脫了外袍,走到床邊,在床上躺了下來。
院外一片嘩亂,百里燃並沒理會,閉上眼睛,放鬆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騷亂停了,院中除了風吹樹葉和蟲鳴聲,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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