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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想吃你來著,」豐饒眼底帶笑,垂眸瞧他:「可看著實在是瘦小,就想養肥了再吃。」

竺羊:……

竺羊爬起來,鼓著腮瞪他。

豐饒揉著他的發頂,輕笑道:「可我越養越愛,怎麼辦呢?我愛到不想繼續飛了。」

靈澤灑落淵嶠山,淅淅瀝瀝地濺在初生的嫩芽上,山壑間霧氣朦朧,盈潤著處處生機。

人間滄海化桑田,百年風霜變雨雪,與他們無干。

# 非劫也非煞

第425章 非劫也非煞

這是師父的葬禮,可他卻像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那些人他都沒見過,穿著黑衣服,有條不紊地主持葬禮,臉上卻並沒什麼悲戚。

葬禮辦得不算小,里里外外百號人,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像是在這群人里身份不低,被人簇擁著,說話很管用。

他們說給師父穿什麼樣的衣裳,就穿什麼樣的衣裳。

說給師父燒了,就給師父燒了。

說往哪個地方埋,就往哪個地方埋。

說誰給戴孝捧骨灰,就讓誰捧。

他花光身上的積蓄給師父買的孝服被扔在牆角,骨灰盒就沒讓往回拿,選好的那塊墓地雖偏遠,可他看過,風水極好,說了,人家聽也沒聽。

就連骨灰,他都沒資格捧。

可這二十二年裡,他跟著師父相依為命,無論多難多險,也沒見過這些人露過一面。

葬禮是在城南辦的。他們將師父那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遺體帶到了殯儀館,遺體告別儀式開始之前,一群人聚在大廳里說著話,沒人正眼看過他。

他自己一個人,在師父的葬禮上,竟然找不到自己能做什麼,能為把他養大的師父最後做點什麼。

看有人在搬花圈,他跑過去幫著搬,讓人冷淡又客氣的拒絕了,這裡沒有他能站的地方。

他偷偷遛進了屍體停放的地方,趴在師父棺材旁看他,那瘦巴巴的身體、蒼白的頭髮和鬍子,和生前一模一樣,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伸進去手,薅他的鬍子,叫他:「老頭兒,你醒醒,要不就讓人給燒了。」

老頭兒沒吭聲,一動不動的,板板正正躺著,比他二十來年的任何時候都規矩。

他不想哭,不知道為什麼,他老覺得現在跟夢似的,他沒覺得師父死了,就覺得他正睡著,一會兒就起來拍拍屁股跟自己回家了。

他不薅他的鬍子了,跳進棺材裡,把老頭兒折騰了起來,一個靠著棺材頭坐著,一個靠著棺材尾。

他問:「你是飛升了,還是下了地府?」

老頭兒不搭理他。

他又說:「對不住,我沒資格給你捧骨灰,他們說,我沒在你們師門裡掛上名號,不算你真正的徒弟。」

老頭兒身子一斜,手從棺材沿上耷拉了下來,像樹叉子一樣乾枯的手指了一個方向。

他看過去,是個「天」字。

哦,是飛升了。

他想了想,覺得老頭兒是去享福了,也就心寬了點。

外頭有腳步聲,他怕人看見,跳了出去,把老頭兒重新擺好。

想要起身時,袖子被老頭兒勾住了,他低頭看,一滴淚就這麼砸了下去。

一下子砸到老頭兒手背上,那袖子就鬆了。

有人進來,說:「遺體告別儀式要開始了。」

人是真不少,他沒資格往前站,就在最後排遙遙看著。

老頭兒躺在棺材裡,有人上去發言,屏幕上放著老頭兒的生平,都是年輕時候的照片,寥寥幾張,循環播放,裝著精彩的樣子。

他叫嚴端墨,師父姓嚴,把他從醫院的垃圾桶里撿回來以後,他就跟著師父姓了,端墨意思是端正,正直。

他老說養自己就是為了防老,給他養老送終的,可自己連這麼一件事兒都沒能給他辦成。

那台上一臉嚴正的人說著他師兄老頭兒的生平,那些嚴端墨都不知道,聽著聽著,就不想聽了,因為他說那些不像是那個嘴饞偷奸耍滑的師父,簡直像個偉人。

他蹲在火化室外頭,看著老頭兒完完整整進去,出來後就剩一堆骨頭茬子和灰了。

沒得徹底。

火化師傅老王拍拍他的肩,說:「小墨,節哀。」

他們這行,免不了和這些人打交道,也有些熟人,老王開了個後門,沒趕他。

骨灰出來,有人接著,是個年輕人,比他大了三四歲,看著很沉穩嚴肅,他抱著骨灰盒,還有抱照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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