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端墨與蓋曜對視一眼,心裡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唉?你們是幹什麼的?」那超市老闆娘打量兩人:「找他們有事?」
嚴端墨:「我們是他們家兒子的粉絲,過來送東西。」
他刻意隱去了聯繫的時間。
超市老闆娘恍然大悟:「是小張的朋友這孩子可有出息了,做什麼視頻,賺了筆錢,都交給爸媽了,不像我家那小子……」
嚴端墨點點頭:「那我們上去看看。」
天已經完全黑了,夜風有些涼意,嚴端墨站在樓下仰頭看向那扇窗戶,這個時間多數人都已經到家了,開著燈,只有那一家的窗戶一片漆黑。
「嚴端墨。」蓋曜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於是嚴端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眼睛裡。
蓋曜微微低頭,湊近嚴端墨,昏黃路燈下,一隻小飛蟲從兩人眼前飛過,留下一道虛無光影,嚴端墨聽到蓋曜說:「嚴端墨,你是不是在怕?」
仿佛一道驚雷劈開了嚴端墨這麼長時間強裝起的鎮定,他那一瞬間甚至因為被直接拆穿而生出了一陣強烈的羞腦。
可看到蓋曜那平靜溫和的目光,他又覺得無處著力,然後他聽到了蓋曜對自己說的那段話。
「我永遠和你在一起,」蓋曜說:「我和嚴師叔不一樣,我可以一直陪你到生命的終結,所以你不要怕。」
五月的風吹散了嚴端墨遮眼的額發,掩蓋住了他的眼眸,他想張口說什麼,可沒能成功。
最後,他撇開頭,沉悶地說:「回家穿你的尿不濕去吧。」
蓋曜低低笑了出來,在他側過的臉上淺吻了一下,少年清朗的嗓音隨著溫柔的夜風傳入他的耳朵:「我好愛你,嚴端墨。」
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少年的愛戀,嚴端墨無比清楚蓋曜的喜歡有多純粹,多認真。
但是很奇怪,有時候他覺得蓋曜的愛重得他接不住,有的時候又覺得它輕得轉眼就散。
歸根結底,他沒被愛過,除了老頭兒,他的人生里再沒誰靠得這麼近了。
良久,嚴端墨抬起頭,再次看向那扇窗,語氣平穩道:「走吧。」
這小區人氣挺旺的,走在樓道里,可以嗅到飯香,偶爾會聽到人說話的聲音,這讓嚴端墨稍微放鬆了點。
一路上到五樓,嚴端墨看了眼門牌號,走到走廊盡處那戶人家,停了步。
剛停下,他就皺了皺眉。
他天生視覺嗅覺靈敏,立刻察覺了異樣,轉頭與蓋曜對視一眼,他抬起手敲響了門。
裡邊沒有聲音。
嚴端墨把耳朵貼在門上,又敲了幾下,這次仔細聽,裡邊仍然沒有聲音,離門縫近了,那股輕微的腐臭腥味兒似乎更加明顯。
他卸下背包,蓋曜很自然地接過,然後嚴端墨戴好手套,拿出工具,果斷向門鎖里插入。
剛動了兩下,耳邊忽然傳來響鈴。
嚴端墨愣了一下,起初以為是裡邊有響動了,可很快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接通電話,歪著頭繼續手上的動作,開口道:「餵?」
對面蔡青的聲音傳了出來:「端墨,你現在有空嗎?可以過來一趟嗎?」
同時,「咔噠」一聲,門開了。
裡邊漆黑一片,走廊的白慘慘的聲控燈光照進去一瞬,又眨眼滅了。
蓋曜打開手電燈光,先一步走了進去。
嚴端墨定了定神,跟著走了進去。
蓋曜按了兩下燈的開關,燈沒亮,應該是沒電了。
進了門,那股腐臭味就更加重,轉過玄關才能看到客廳,蓋曜走進去兩步,腳步忽然頓了頓。
嚴端墨走到他身邊,向里看去,然後,拿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客廳里滿是血跡,從廚房到客廳,地板上拖了長長一道血痕,已經干成了黑色。
沙發上靠著一個長條的東西,人形,之所以說是「東西」,是因為「它」被塑料薄膜包裹著,嚴嚴實實,膠帶纏了又纏,幾乎不漏縫隙,所以一個月了,屍體腐爛的氣味都沒有被鄰居察覺。
房子裡靜得可怕,蓋曜走進了客廳,嚴端墨心裡發冷,可還存了一點希望,辨別方向後,向朝南的房間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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