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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三哥的脖子,大聲哭:「三哥,你回來了。」

隔了好幾秒,那隻冰涼的手,輕輕在我發上揉了揉,三哥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類類不捨得我,我就不走了。」

我迫不及待去看他的臉,好像比躺著時更加白,白得不像人。

但我知道,他是三哥,他最疼我。

我禁不住喜悅,捧著他的臉,在他冰冷的臉上小心翼翼親了親,喃喃說:「我好想你。」

三哥看向我的身後,我隨他們看過去,爸媽臉色一片慘白。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全都亂套了。

一天凌晨,正睡著的我被三哥從床上抱起來,跑出了房門。

我困得迷迷糊糊,趴在三哥肩上,還是半夢半醒。

那個噩夢裡,我看到了鄰居阿姨出了很多血,倒在門口的大馬路上,一輛車沒有減速,直接從她身上碾了過去,將她壓成了兩段。

我看到有個經常來我家喝茶的鄰居衝著我們跑過來,邊跑邊拼命招手。

爸爸把車停下,三哥抱著我進了車裡,我摟著三哥的脖子,茫然地問:「三哥,我們去哪?」

車飛速沖了出去,砰砰幾聲,好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我要看過去時,三哥掐了掐我的臉,低聲說:「我們去郊遊,類類睡醒就到了。」

我「哦」了聲,吸了吸鼻子,小聲說:「冷。」

那時候是冬天,外邊下了雪,凌晨的雪花慢慢飄落,把地面覆蓋薄薄一層白色毯子。

我仍然記得那天早上異常的低溫,城市失去了秩序,很多人在逃跑,呼救。

我第一次見到那些怪物們,他們像是我塗鴉畫本上胡亂描出的怪獸,像是各種生物胡亂拼湊,蜘蛛腿長在了人身上,一隻狗長了兩個頭。

三哥遮住我的眼睛,在我耳邊低聲問:「怕不怕?」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車窗外疾馳過的煉獄景換成了三哥溫熱的掌心,我搖搖頭,說:「沒什麼好怕的。」

那年,我七歲。

爸爸給我遞了一包壓縮餅乾,現在的水很難找,我分到了一點,沒有喝,捧著往洞穴深處走。

爸媽和大哥二哥面色各異,對視一眼,大哥叫住了我:「類類,你已經十七歲了,也該懂事了。」

我腳步頓了頓,轉身看他們,不解地問:「你要說什麼?」

大哥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個人,不是你三哥。」

我直直看著他,沒說話。

長時間的乾渴讓我的嘴唇有些開裂,絲絲縷縷的疼,開口時,我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這些日子我一直和三哥待在一起,我當然知道他是不是三哥,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我看著爸媽和兩個哥哥,歪著頭,困惑地說:「你們怎麼了?三哥就在裡面,不信你跟我一起去看。」

老舊的古董礦燈懸在頭頂,昏暗陰沉,讓人心裡也壓抑,我看到大哥臉色變了,死死盯著我,滿面戒備。

我茫然地轉頭看,三哥就站在幾步外的陰影里,無聲無息,不知站了多久。

我也沒興趣聽大哥的嘮叨,跑到三哥面前,捧起那點珍貴的水,小心湊到三哥唇邊。

三哥的目光漫不經心掃了眼我身後的幾人,低下頭,淺淺抿了抿,只沾了沾嘴唇,就對我說:「夠了,類類喝。」

我已經習慣他這樣做,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這樣的,所有好東西都留給我,我固執地要他一起,他也只是這樣象徵性地碰一點,讓我安心。

可三哥的病剛剛好,他剛醒,需要補充能量。

我牽起三哥的手,被他手上的溫度冷得哆嗦了一下,三哥察覺到了,想要把手抽回去,被我牢牢攥住,一步一步走到了最裡面。

裡面只有一個可憐的小燈,是爸爸為了我接的。

我把水和壓縮餅乾放下,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脖子上暖。

三哥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沉默地看著我,片刻後,摟著我的腰,輕而易舉地把我放在了那副棺材上。

他好久沒這樣抱我了,我很高興,彎著眼睛看他,說:「三哥,你餓不餓?」

三哥沒說話,他拿起一邊的壓縮餅乾,那雙骨節分明蒼白的手掰下一塊,餵到了我的嘴邊。

我張口吃了,然後,他把剩下的水都餵給了我。

三哥比以前沉默很多,他不太和爸媽他們說話,可對我還是老樣子。

我把手上的餅乾渣子舔乾淨,抬頭看他,卻發現他靠著棺材,正看向洞口的方向,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三哥向來聰明過人,做什麼我都不問,我困了,在地下太久,我已經模糊了時間概念,生物鐘早已經亂了,我拉拉三哥,問:「三哥,你困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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