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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把我拖了回來,說:「我們必須快點上車逃。」

大哥是在開玩笑嗎?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能逃這些人早就逃了。

他們的車壞了。

整輛車翻倒在一個巨大的坑裡。

那裡本來是平地,就像有什麼東西把地下掏空,整個塌陷了下去。

我在原地坐下,低聲說:「我等三哥回來。」

三哥在清晨時分回來了,身上乾乾淨淨,步履穩定,不像受傷。

這個小鎮已經燒光了,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晨風吹過,撩起星點火星,飄過我的發梢。

我撐著地面站起來,獨自站在道路中央,看著三哥一步一步,自晨光中走來。

到了兩三步的距離,我看清了他冷淡的模樣,然後轉身,沉默地拖著疲累虛軟的步子向後走去。

身後傳來加快的腳步聲,腳下一輕,我被人凌空抱起。

「沒看到我?」三哥低頭看我,語氣有些冷硬:「還是類類不想要我了?」

我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和三哥陷入了冷戰。

我不和他說話,把他當做空氣。

車已經被弄了出來,正在修理。

三哥緊緊抱著我,勒得我骨頭髮疼,我仍倔強地一聲不吭。

地上有三具屍體,確切來說,應該是三具殘破不堪的屍體,被蓋著衣服,整齊地躺在地上。

那個冷峻的姑娘靠在車邊,頭上簡單纏了繃帶,被鮮血浸透。

她看著那三具屍體,面無表情,目光很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被三哥抱著回來,她只是冷淡地看了我們一眼,並沒有開口。

不知怎麼的,我卻被她手上的動作吸引。

她沾滿血與灰的細長手指靈巧地翻動著,把玩著一顆平平無奇的石子,石子聽話地在指縫間穿梭,在晨光中閃出絲絲冷色。

「你們回來了。」媽媽站起來,乾巴巴地說。

我想要下來,用力掙扎了幾下,三哥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緊緊咬著唇瞪他,可他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用力瞥開臉,不想看他。

「車修好了,」一個年輕男人從車上跳下來,說:「走吧。」

媽媽鬆了口氣,向我伸出手,說:「類類,我們走吧。」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我不會再讓你們上車。」一道冰冷的女聲插了進來,我看過去,那個靠著車的女孩兒並不理會我們一家人的臉色,一躍上了卡車。

那個少年的腿已經被接好了,可仍躺在最裡面,昏迷著,人事不知。

他們一行七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四個個。

我仍坐在卡車尾部,看著晨光中漸遠的火光。

人很脆弱,只需要一把火,用不了幾分鐘就可以把他們燒成灰。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躺在火海里,被人目送著,變成灰燼,被風輕輕吹起,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會失去方向。

「和哥哥鬧彆扭了嗎?」那個少年靠在形狀奇怪的樹上,問我。

我揪著地上灰突突、丑巴巴的草,不一會兒就把面前的地面揪禿了一塊兒。

我低著頭,悶悶地說:「他根本不在乎我。」

「為什麼這麼說?」他說:「我覺得他很在乎你,比你們家裡的所有人都更在乎你。」

我沒吭聲。

「對了,我叫鄭鏘,」他語氣溫和,問我:「你叫什麼?」

「傅類。」

他皺起眉:「這個名字……」

我心情很不好,就像頭頂的天空一樣陰鬱,整個人就像一朵被烏雲追著淋的蘑菇。

很少會有人願意聽我說話,這個叫做鄭鏘的人應該是感激我把他拖進屋子裡,所以願意搭理我一下。

我坐在他身邊,陰沉沉說:「他根本不在乎我,我被關在門外的時候,他沒有立刻出來保護我。」

鄭鏘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兒,他說:「可他還是出來了,不是嗎?」

我知道他出來了,可還是不高興,我說:「他沒有立刻出來,我對他不重要。」

「怎麼辦?」鄭鏘笑了起來,他不笑的時候很穩重冷厲,可笑起來時很開朗,很有親和力,他說:「如果我有一個像你這樣愛多管閒事的弱雞弟弟,我也會非常頭疼。」

我皺眉,掀起眼皮子斜他:「你才是弱雞。」

鄭鏘:「好了,不想不開心的,說說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有很多,也都是和三哥有關,我凝神想了一會兒,忽然看他,說:「你做過那樣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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