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會拋棄我自己逃跑,所以他一定還在裡面,」我沖他笑笑,平靜地說:「我也不會拋棄他獨自逃跑,我們一家人都會死在這裡,把我的好運氣都送給你,呆瓜。」
鄭鏘怔在原地,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吳玲他們的面前。
我覺得如果生活在和平時代,鄭鏘或許可以和我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很可惜,我們這是最後一面了。
我轉過身,迎著向這裡衝來鋪天蓋地的怪物,緩緩抬步。
——「類類!」
我走了兩步,腳步驟停,豁然盯向出口的方向。
我好像聽到了三哥的聲音。
是不是錯覺?
我抬起腳步,極速向門口的方向飛奔。
身後的怪物幾乎只距離我半米距離,鋒利的臂刃貼著我的頭髮擦過。
就快到了。
——「類類!」
三哥驚恐的聲音傳入耳朵,可太吵了,我的腦袋都要滿了,我辨不清聲音來自哪裡,他在哪裡。
一陣劇痛從我的肩頭蔓延全身,我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身體不受控制被高高抬起,又重重摔下,朦朧的血色視線里,混亂的怪影里,我找不到三哥在哪裡。
我用極短暫的時間回溯了我短暫的一生,想著這一輩子我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完成。
想來想去,只有那麼兩件事。
一件是我答應過鄭鏘,要幫他一次。
一件是剛剛,三哥對我說,要好好活下去。
利齒咀嚼的聲音,我的手臂脫離的身體,大半的肩膀也被咬下。
那速度極快,幾乎只在幾秒內發生。
我與巨大的白熊對視,在它猩紅猙獰的眼睛裡,看到了狼狽的不堪的自己。
我緩緩抬起殘餘的那隻手,在半空中翻身,狠狠向它的眼睛扎了上去。
暴怒的嘶吼在避難所大門前咆哮,我被它咬住脖子,無目的地亂闖。
密集的子彈打在它的身上,如同撓痒痒一樣。
這隻蠢笨的變種跑到了懸崖邊上。
恍惚間,我看到三哥從硝煙中向我跑來,我想開口和他說句話,但是鋒利的獠牙穿透了我的脖子。
這只可惡的低智商變種,我怎麼可能讓它傷害我的哥哥。
我攥緊手中的利刃,削掉了它的肩,然後,狠狠刺穿了它的咽喉。
強烈的失重感後,我跌落在了湍急的深潭中。
我不記得自己暈過去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裡。
但是好奇怪,我的肩還在,手臂也在,它們完好無損地住在我的身體上,身上的傷也都不見了。
我在水邊洗了把臉,拉開外套,小心翼翼捧起胸前的吊墜。
那把漂亮的鑰匙還在我的身上,沒有丟,真好。
我不知道三哥在哪裡,只能沿著水流往回走。
走到水源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墜落的懸崖,上面就是避難所所在。
可能三哥還在那裡等著我,畢竟我只是暈了一下,不會過去太長時間。
我走了幾十個日夜,終於重新回到那個避難所。
可是有點奇怪,這裡的野草長了很高很高,沒有人在,變種們也跑光了。
我找到了曾經住過的家,那裡已經坍塌,我費力鑽進去,弄了一身的泥土。
好不容易進到了我和三哥的小房間,那裡已經滿是塵土,被子還在床上,已經長滿了奇奇怪怪的蘑菇,地下生了荒草,荒草間,我脖子上掛的鑰匙本源,已經就地生根,長出了翠綠的樹葉。
我又辛辛苦苦從廢墟里爬出來,走到了自己精心培育的棉花田。
棉花田裡都是荒草,棉花都不見幾棵了。
我有點難過,沒有見到棉花雪白的樣子。
我環顧四周,不見三哥的影子,蹲在棉花地里看著這片地發呆。
我的成人禮那一天,和三哥在這裡做了一整天。
我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三哥站在不遠處看著我笑,欣喜地站起來,三哥又不見了。
這裡也沒有三哥。
我走向了高高的教堂。
那個教堂倒是還保留著原樣,只是玻璃破了。
這裡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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