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斂著眼眸,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
他唇角的傷淤青還沒散開,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很顯眼。
禿瓢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卡了一下。
「你們班還分階層啊?」一個笑嘻嘻的聲音欠欠兒地接話:「別人打他行,他打別人不行唄?」
陳雙抬起頭,看向東邊那面牆上倒立罰站的男生,一本正經道:「我沒打人。」
禿瓢被折了面子,咬牙切齒陰狠地盯著陳雙:「你要是不惹他,他能打你嗎?再說了,他打你,你就不能忍忍嗎?」
「誒呀媽呀,」那邊的男生不可思議:「老戴,你聽見沒,啥叫不講理。」
被稱作老戴的小老頭兒吹了吹茶沫子,慢悠悠喝了口水,瞥他一眼,好像這才想起來管他似的:「跟你有啥關係呢?」
「我說老李,」老頭兒出溜著水,開口道:「差不多得了,我看這孩子也讓人打得不輕,真要管你就得都管。」
這話說的挺明顯的,就是讓他和稀泥過去算了,都能看出來他屁股是歪的,真要是追起來,對誰都不好。
陳雙將紙片的一角輕輕折起來,面色始終沒什麼波瀾。
下課鈴聲適時響了,禿瓢臉紅脖子粗地捂著心臟裝難受,擺擺手,冷聲道:「滾出去。」
陳雙的耳朵摘下半個多鐘頭,這句話出來又裝好了,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辦公室在四樓,下課時間,走廊上人很多。
陳雙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停了步,看向迎面走來的那幾個男生。
最先的那個腳步頓了頓,向他走過來,開口道:「你怎麼在這兒?」
陳雙低眸看了眼他的手,微揚下巴。
高大的男生遲疑著伸出手。
「啪」的一聲輕響,兩個人手相疊,指腹輕輕摩擦過掌心,一張紙放在了那人手上。
陳雙沒說什麼,手插在校服口袋裡,下了樓。
「猛哥,」一旁有人問:「那是誰啊?」
敖猛捏著手上的東西看,那是一隻紙折小狗,潔白的紙張,折得很好看。
敖猛收起那隻小狗,望向樓梯的拐角,開口道:「一個朋友。」
一場憋了多日的雪終於下來,大片大片的,落在灰突突小城的每一個角落。
振哥那裡的生意依然很旺,陳雙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商量著事兒。
見他來,王振招手讓他過去,那隻斷了手的胳膊搭在他肩上,笑著說:「你覺得我開個燒烤店怎麼樣?」
陳雙慢吞吞地說:「都多大歲數了,攢了錢快點結婚吧。」
大眼他們一陣怪笑,王振踹了陳雙一腳,說:「老子的事兒還得用你管了?」
陳雙縮到大眼身後,翻了個白眼,聽著他們繼續在那兒研究:「開個那種能唱歌也能燒烤的地方,我去別的地方看過,可賺錢了,咱這兒還沒有。」
陳雙安靜聽著,心裡退學的想法又冒了出來,如果振哥開了燒烤店,他就去那兒幫忙,怎麼都比現在好。
一堆大老爺們兒興高采烈地研究著,他撐著腮翻爐火偷聽,衣服里的手機忽然振了一下。
他漫不經心拿出來,上接收到一條新消息:「小公狗,在哪呢?」
大眼忽然湊了過來,往屏幕上盯,陳雙立刻扣下,他瞪著大眼,氣道:「知不知道尊重隱私?」
「呦呦呦,還隱私,」大眼擠眉弄眼地作勢去搶手機,嘻嘻哈哈道:「誰發了啥啊?看你耳朵紅的。」
陳雙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片刻後,輕哼了聲,不咸不淡道:「凍的。」
看沒人注意他了,他才偷偷打開了手機,抿著唇回覆:「有事啊?」
「我今天在體育館有球賽。」那個混混跟他說。
縣裡雖然什麼都落後,但是體育館修的還不錯,都是按規格來的,上檔次,還有個室內體育館。
陳雙沒回他,天這麼冷,他也沒拿定主意去不去。
晚上七點多,雪仍下著,陳雙低著頭走到體育館門口的時候,裡邊的人已經散了。
他站在門口看了會兒,轉開腳步,低著頭,又循著來時的腳步往回走,走出幾步,手臂忽然被人攥住。
陳雙的心臟「咚」的跳了一下,讓嚇的。
體育館外頭黑燈瞎火的,忽然竄出個人,擱誰都得嚇一跳。
他轉過身,看清那個人帥氣的臉,心跳忽然砰砰跳個不停了。
他被迫跟著對方過於大的腳步後面,跌跌撞撞,往體育館門口走。
一個老大爺正拿著鑰匙出來,準備鎖門,敖猛開口:「二爺,等會兒我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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