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把他的魂兒拉了回來,他望著陳雙的眸子,懶散地笑了笑,說:「幹嘛?老婆。」
陳雙瞪他兩秒,也沒糾結他的調戲,說,溫溫和和地開口:「我渴了。」
敖猛拎著暖壺走過去,往桌上自己唯一那個杯子裡倒,剛倒一半,陳雙說:「想喝涼的。」
敖猛動作沒停,倒滿一杯,自己拿起來抿了一口,遞給他,說:「早上燒的,現在是溫的,喝涼水肚子疼。」
陳雙接過水,喝了幾口。
電視劇里播放著愛情片,那樣豪華唯美的世界和他們完全割裂,不大的平房裡,陳雙垂眸看著那杯水,良久,輕聲說:「挺好喝的。」
敖猛站起來,大手在他頭髮上壓了壓,說:「要吃飯了。」
晚上十一點多,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吃飯。
外面風雪沒停,撲稜稜拍在窗上,但是屋子裡很暖和,可以穿短褲短袖,陳雙不用怕出被窩就進冰窖。
敖猛手藝不錯,魚燉得很香,也沒有腥味兒,陳雙往肚子裡填著飯,吃得很認真。
「你喜歡看偶像劇?」敖猛盤腿坐在他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電視上看。
陳雙搖搖頭,指了指電視屏幕,說:「我以前的家,距離這裡很近。」
敖猛看向電視畫面,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學,在落後小縣城裡長大的孩子沒見過那麼好的地方,總覺得是騙人的。
敖猛問:「那現在的家呢?」
「現在……」陳雙平靜地說:「沒有家,我是孤兒。」
敖猛握筷子的手收緊了一下,卻沒說什麼。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雙縮在敖猛懷裡睡得很沉,抱著他的腰,像在無意識汲取暖意。
敖猛睜著眼睛,望著沉沉的夜色,許久沒合眼。
李睿回來上學了,挺奇怪的,他回來後沒再找陳雙的麻煩,反而開始接近他,誰都看得出來,他有討好的意思。
他從開學就看陳雙不順眼、有事兒沒事兒找茬兒,說陳雙是小偷,寄人籬下還欺負自己舅舅一家,都是王旭跟他說的,他更加欺負得正義凜然,變著法地想把陳雙那股子傲氣給壓下去。
王旭旁敲側擊問了陳雙好幾回,問他和敖猛什麼關係。
最近他和敖猛在學校偶爾會說兩句話,所以他們好像都以為是敖猛乾的,但事實上跟人家敖猛半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李睿這種轉變,對其他學生的影響挺明顯的,開始有人跟他搭話,閒聊或者打招呼。
陳雙依然獨來獨往,他性格很差,多半會回給人家一個「滾」字。
推開撞球廳的門,裡邊總是鬧哄哄的熱鬧,振哥一圈人坐在爐子邊上打撲克,嘴裡叼著煙,流里流氣的,一看就不像好人,自個兒也不注意,都快四十的人了,哪能有女人看上他。
陳雙從門口一路走過來,在振哥身邊坐下,用爐鉤子扒拉裡邊的烤地瓜。
王振扭頭看他一眼,說:「這兩天怎麼沒見你人呢?」
陳雙謊話張口就來:「學習。」
王振還真就信了,出了對三,關心道:「學得咋樣?」
陳雙臉不紅心不跳的:「全校倒數第八。」
王振罵了聲,說:「別學了,上回還倒數第九呢,越學越下降。」
月考成績下來了,雖然確實名次變了,但是是有原因的,陳雙認真解釋道:「這回後十名有人缺考,沒下降。」
大眼他們沒忍住樂,調侃道:「你還挺穩定唄?」
陳雙點頭。
王振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罵道:「好好學,不學習你未來能有啥出息?」
這話也就振哥會對他說,沒人會關心他的未來,包括自己也不關心。
他咬著唇,低低應了聲,敷衍振哥,也敷衍自個兒。
敖猛成績比他好,雖然也就那麼兩百來分,但是比陳雙高出一百來名呢。
他們班班主任姓戴,是個老教師,學生都跟他關係很好,要不是這位戴老師,敖猛已經被開除好幾回了。
而陳雙這麼逃課還沒被開除,卻是多虧了舅舅,他拿了遺產,還在意自己的名聲,應該沒少給禿瓢塞錢。
周五晚上,陳雙泡在網吧打遊戲,今晚上他不能回去,因為舅舅家裡又來了客人。
網吧里一到晚上什麼人都有,坐在他旁邊的紅孩兒大冬天的穿著緊身褲半截袖,耳朵上的釘兒密得跟篩子似的,手腕上還有兩道傷,深不深淺不淺的,一看就是自己用刀劃的,瀏覽著電腦上的空間,一片暗黑血腥,閃得人眼暈,跟恐怖網站似的。
陳雙打遊戲打輸了,偷往他那兒看了好幾眼,他在空間裡輸入這樣一句話「抓不住我的心,就不要說我花心。」
他認真琢磨了一下,覺得挺酷的,打開自己的空間,把話原樣抄了過去,還特意在中間替換了倆繁體字兒。
那精神小伙兒也留意到他的舉動了,憂鬱的眼神兒將他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露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憂鬱表情。
陳雙也跟他點了點頭,點開一局遊戲,等待空檔里問那小伙兒:「頭髮在哪弄的?我也想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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