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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要盛家跟著他們干,其實是看上了盛家的錢。

太平山的土匪頭子,盛謙與他面對面地對峙過,那是一個草包,貪婪又殘暴的草包,盛謙見過太多這樣的人,知道這些烏合之眾早晚會被真正的軍閥抹殺。

他與他們侃侃而談當今局勢,指出他們諸多漏洞,如今的行為無異於快速求死,他只講理,不說情,和他們說情說不通。

他問:「你們有多少人?八十、一百?你們的槍,能射出多遠?出了這片地方,你會遇見第一個大軍閥,你能扛得住他們幾炮?」

那土匪頭子若有所思,耗子一樣大小的眼盯著他,片刻後,道:「有錢就有炮。」

他說:「你們給我錢,我就給你官做。」

盛謙端起茶碗,慢悠悠喝了一口,說:「這點錢,你覺得夠嗎?」

土匪頭子一笑,倒是沒再和他犟,說:「二少爺說的是,我回去想想。」

說完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出門離開。

盛豹從後面走出來,略帶憂慮地向外看了一眼,說:「他們還會再來。」

盛謙知道。

他抬頭,看看一向為他遮風擋雨的父親,彎唇說:「爹,咱們走吧,這裡待不下去了。」

他知道那個土匪頭子的兵力正在迅速擴張,他在學著收編幫手,曾經太平山的土匪不過二十幾人而已。

盛豹一驚,隨後立刻道:「不行,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我死也得死在這裡。」

青年起身,堅定道:「跟我走,我同學會幫著安頓你們。」

盛豹看他認真的神情就明白,小兒子已經確定,這事沒有迴旋餘地了,留下或許是滅門的結局。

這是他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他見過大世面,而自己已經老了。

那天他在太師椅上從晌午坐到日落,看著門外橘色夕陽落下,說:「那就走吧。」

他看著一旁陪著他的小兒子,挺直的脊樑與從容不迫的氣度,心裡莫名多了些安穩。

他笑笑,說:「明個我做壽,請戲班子唱上一天,咱們趁夜走。」

這個主意最好,能讓外頭的人放鬆警惕。

盛謙點點頭。

盛豹看著血色夕陽染上老宅的門框,怔怔問:「咱們去哪兒?」

盛謙已經打定主意:「去長沙。」

……

「唱戲!」我心裡一凜,直起腰看他,說:「我聽見過唱戲聲。」

我回憶起那夜抱著遺骨離開房框子時,身後傳來的唱戲聲,即便已經過去很久,可心裡仍有些發毛。

我家那片地,如今只是平原上毫不起眼的存在。我想,這片飽經滄桑的大地上,我曾經踩過的地方,百年前曾發生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行走過什麼樣的人。

想著想著,身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有點冷了。

我轉頭向外看,陽台的窗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風從未關嚴的窗戶縫隙吹進來。

我起身,走過去,把窗關緊,又拉上推拉門。

回身時,一個踉蹌,醉酒的肢體沒能保持平衡。

那位百年前的祖先下意識抬手,扶我的手臂,卻如空氣一樣,我們的手交疊、交錯。

我撐住沙發,沒有摔下去,坐回原來的位置。

抬起頭時,他正怔怔望著自己的手。

那隻手很好看,修長筆直,骨節分明,那是握筆的手,他坐在那裡,就是一身的書卷氣。

而那隻手,已經無法觸碰人。

「是那天出的事嗎?」我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

「嗯。」他拿眼睛在我身上看看,似乎在看我是否摔到,片刻後,他說:「那天之後,我再沒踏出過家門。」

那天早上起,戲班子就在大宅院裡搭了台,家裡宴請城裡的朋友,門敞著,盛豹和他們一塊兒喝酒說話。

背地裡,家裡的人都在收拾行囊,面上都看不出來。

戲台子上唱著賀壽的戲詞,席上觥籌交錯,一切都很尋常。

晌午時,一個護院匆匆跑進來,趴到盛謙耳邊說了句話。

他臉色驟然變了,撐著桌子站起來,果斷道:「關門!」

盛豹和一群鄉鄰轉頭看他。

盛謙道:「不,把門焊死!」

盛豹豁然起身,問:「怎麼回事?」

護院得了命令已經跑了。

盛謙穩住心神,說:「他說方才看見前後門都多了幾個不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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