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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能有意識,可能因為他有一副棺材,可他也困在那裡,始終離不開。

至於為什麼看不到那些鬼魂,大概和那塊地有關,又或許是那些鬼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死去,所以不願顯形,我不知道,盛謙也並未多說。

我從抽屜里翻出族譜,放在盛謙面前,然後,盤腿與他並排坐著。

安靜的家裡,我與我這位百年前的老祖宗的老祖宗一起翻開族譜,往前翻了兩頁,盛謙忽然說:「哦。」

他垂眸看著族譜上的一個名字,彎彎唇,說:「她活下去了。」

我往族譜上看,問:「誰?」

盛謙神色忽然放鬆了許多,眸中流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他指著上面一個名字,溫和地說:「那個小姑娘。」

我家族譜,從那一代開始記錄女性的名字,我看著那個名字,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魏紅英。

我心裡震撼,腦子裡仍想著那些事,無意識拿起他手邊的酒杯,放在唇邊,喝了一口。

那杯本該辣喉嚨的酒入口時味道寡淡,就像白開水。

那個失戀的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沒夢到季明宇,而是一片白色的花海。

就像我小時候記憶里的模樣。

那種野花在家鄉很常見,可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花瓣是白的,花心是白的,點綴在青草間。

它花期結束時,會變成蒲公英一樣的毛毛,一吹就會隨風走,像白色的夢境。而夢裡初春,它剛剛開了第一朵。

它開在新種的樹林間,長起的草葉兒滴著露水,我撐著傘獨自走在細矮的樹林間,走到一處微微停步,我發現了一朵被露水打得東倒西歪的小白花,它的根扎在腳下微紅的土壤里。

我把傘輕輕擱下,遮在它的上面。

直起身回頭望來路,又下起了細雨。

春再來。

年華更替得悄無聲息。

第二天上午,我從床上醒來,宿醉的頭痛讓我腦袋快要爆炸。

我抱著頭,難受得哼出聲,勉強爬起來,手腳虛軟地往外走。

客廳,陽台的毛玻璃門仍拉著,光線模糊昏暗。

那隻民國鬼正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有種游離於世的孤獨。

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我心裡有點難過,開口叫他:「祖爺爺。」

他轉頭看我,唇角掛著一抹柔和的笑。

「你醒了,頭疼了嗎?」他說。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說:「我今天……送你離開。」

我現在狀態很差,我不想出門,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

但我知道,我沒病,我只是失戀了。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用來告別,揉了把亂糟糟的頭髮,往洗手間走,低聲說:「你的遺骨我會好好安葬。」

「花逢。」他叫了我的名字。

其實叫我名字的人真的很少,沒什麼人願意和我說說話,往來的客人不會在乎我叫什麼,唯一會叫我的季明宇,他把我甩了。

我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竟然有點陌生和不自在,當我發現那種不自在時,眼眶開始控制不住發漲。

溫熱的水流撲在臉上,我緊閉著眼睛,輕輕應了聲。

「我暫時還不想走,想到處看看。」他靜靜說:「我好久沒來人間。」

眼淚混著溫水一起滾落,我不知道在為自己難過還是為他。

我陷入了一種極度難挨的焦慮,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靜下心來。

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捧著手機,縮在沙發上,呆呆盯著對話框。

那裡始終安靜。

我期盼著季明宇給我發一條消息,有時候疲憊地睡過去,會夢到手機響了,甚至會夢到他回的消息內容,說他只是賭氣,不是想要和我分手。

可睜開眼時,什麼都沒有,手機的聊天記錄似乎要永恆停在那個沒有溫度的結尾。

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明白為什麼四年感情他可以放棄得那麼利落乾淨。

我決定找他當面談談。

早晨下課,學校里人流量很大,我夾在人潮里跌跌撞撞往外走。

剛轉過一個轉角,匯入更大的人流,我那麼不經意的一個抬頭,就看到了季明宇。

我沒叫他。

周圍人群很吵,可我好像能聽到自己心臟急促的跳動聲,肺里的空氣抽離,我扎紮實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被刀攪碎的疼。

我看到季明宇懷裡抱著一個姑娘,他把雙手護在女孩兒身前,低著頭,親昵地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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