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響排序第一,說了個不痛不癢的,「我能接受香菜。」
松穆不在攻擊範圍,晃了晃全新無暇的手掌,意有所指,「原來不挑食還有這種好處。」
林露秋睨了他一眼,默默折下一根手指。
柯響有些意外:「小秋哥竟然不吃香菜?」
溫白愛吃香菜,做菜的時候如果用到了香菜,放的量會多一點,昨天好幾道菜都是這樣,但林露秋也沒表現出任何旁的反應,每道菜都面不改色吃了不少。
現在想想,可能只是頭一天不好意思說忌口,又不願意拂溫白的面子,就硬著頭皮吃了。
松穆沒忍住哼笑了一聲。
豈止是不吃香菜,林露秋挑食挑得厲害,蔥姜蒜末能不碰就不碰,什麼芹菜蓬蒿馬蘭頭更是一聞到味就躲出去三里遠,愛吃的東西掰掰手指都撐不滿數。
小時候被松穆父母盯著還有所收斂,等上了大學,挑三揀四的毛病癒發嚴重,連生病都不聽醫囑,有時候讓松穆恨得想掐著脖子把東西灌他嘴裡。
嬌氣,又不省心。
以後哪家姑娘能受得了他?
想到這,松穆胸口不知為何倏地收緊了,悶得厲害,他思維不斷發散,竟然忍不住開始幻想起來。
林露秋也快三十了,等合約到期,是不是就要準備戀愛了?
那傢伙談戀愛的時候會怎麼樣,又喜歡什麼樣的人?
等他找了對象,也是現在這樣處處需要對方照顧的樣子嗎?
松穆以前問過林露秋的理想型,問他喜歡年上還是,當時林露秋怎麼說的來著?他有點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說都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同齡人了。
同齡啊......林露秋眼光挑,肯定喜歡好看的,他又粘人,到時候他倆幾天都見不了一次面,一問就是在陪對象。
松穆腦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場景,無一例外,都是林露秋和他女朋友約會時的樣子。
女方的面容不甚清晰,只朦朦朧朧有個輪廓,個頭應該比林露秋矮一點,留著長發,很親昵地貼著他,後者就露出那種熟悉的勾人的笑,微微側頭聽著,模樣漂亮而刺目。
松穆感到呼吸不暢。
他知道林露秋的心不大,以前放著媽媽,後來則加上了松穆和他的爸媽,滿滿當當,幾乎留不出什麼縫隙。
但是以後會很突然地出現一個陌生人,在這顆心裡紮根,一點點發芽、結果,枝葉茂盛,直至把松穆都遮掉。
松穆和林露秋認識了二十七年,但人生還長,松穆只能靠著一起長大的情分霸占林露秋的一個階段,等再過幾年、幾十年,林露秋身邊就沒有他的身影了。
陪著林露秋的是別人了。
家門的指紋被抹去,同住的痕跡被覆蓋,他成了林露秋口中的朋友,不再特殊,不再受到優待。
林露秋不會對他撒嬌、發怒,開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他的喜怒哀樂全部留給了自己尋找的新的家人。
而松穆卻只能在朋友圈的零星動態中窺探到原來所觸手可及的一切,以一種可憐又陰暗的姿態與他的生活產生關聯。
甚至連道別都沒有,從此漸行漸遠。
松穆被未知的恐懼束緊了咽喉,暈頭轉向,找不到出路。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再緊密纏繞在一起的兩條線,也有不剪斷就能分開的辦法。
.
最後一輪,柯響說自己曾在大學和男朋友一起牽手逛過。
松穆連男同都不是,哪來的男朋友,想也不想就要折。
林露秋眼疾手快攔了一下,順勢握上了松穆的掌心,「我們也牽過。」
松穆第一念頭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大腦遲鈍地響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他在和我營業。
他倆的戀綜人設是竹馬了二十多年的情侶。
柯響說:「現在牽不行,要在大學。」
林露秋:「對啊,我倆一個大學的,下課了經常一起牽手逛校園。」
這話也不假,他們大一的時候還沒出道,在外也不會刻意遮掩,有時候林露秋看手機不看路,松穆就會無奈地牽著他的手,免得人受傷。
見林露秋理直氣壯搬人設出來,松穆也一副默認著幫腔的樣子,柯響索性算他們過了。
林露秋光明正大占了個便宜心裡還挺高興的,但松穆的情緒自那之後就一直不太對勁,皺著眉,時不時倒吸一口氣,一會兒幹勁十足,隔了幾秒又突然萎靡不振,神遊天外。
像一株看完GG狂冒太陽的向日葵,一邊晃頭一邊被啃,要死不活。
林露秋不動聲色觀察著他,而後嘴角弧度越來越淡,甚至差點變成冷笑。
和自己在鏡頭前牽了個手就這麼不情願?
真這麼不樂意的話,當初幹什麼來找他,就一直當個傳言中的死對頭得了。
兩邊都樂得清靜!
林露秋心中泛酸,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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