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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間,身側忽然伸出一隻手,輕輕把他的槍壓了下去。

松穆指節擦過林露秋的耳垂,將他炸毛的發尾捋順,「槍對他們沒用。」

林露秋沒有躲開,甚至沒有偏頭,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睫毛顫了顫,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

他的視野有點失真,心跳得很快。

因為林露秋才發現,那隻手上的腕錶,是暗的。

而此刻,這隻手緩慢又輕柔地,覆上了他的脖頸。

第17章 醉酒

許是一直握著槍管的緣故,松穆的指尖很冰,撫上來的時候讓林露秋一陣頭皮發麻。

不自覺縮了縮脖頸,林露秋掌心撐著台面,後仰著睨向松穆。

藍色的培養液籠罩在林露秋身上,像是將大海藏進了他的眼底,波光晃動間,林露秋撩了下眼皮,面孔冷淡而昳麗。

饒是前後的路都堵死了,他依舊沒露出一點驚慌,反倒饒有興致地問,「所以,你現在是背叛我了嗎,殲滅官先生?」

兩人吵架的時候總喜歡喊些生疏到極致的稱呼,左一口您好,右一口先生,偏偏這一次話語中不含任何刺痛嘲諷,語調悠悠,將尾音拉得柔緩,像一把曖昧的鉤子。

林露秋是帶著笑意的,儘管眼下他的處境實在危險。松穆的指腹已經搭上了他的喉結,在顫動中一寸一寸向下、摁壓。

呼吸微微收緊,林露秋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迴響,松穆半闔著眼皮,眸中光影起伏明滅,拉著他,縮進了與自己的距離。

「閣下。」松穆說,「我永遠忠於自己心。」

林露秋盯著松穆的表情看了會兒,忽然抬臂去探他的頸側,後者沒掙扎,反而偏了下頭勢任由他動作。

綠色的血漿很快染髒了白皙的手指,林露秋用了些力才把松穆的脖頸擦乾淨,沒了血漿的遮擋,底下掩藏著的爪痕一覽無遺,皮膚邊緣有些泛紅,是被他搓出來的。

屍潮來勢洶洶,當時在低樓層的幾人無一例外都被襲擊感染,松穆已經算撐得久的,但最終還是抗不過人海戰術。

被喪屍感染後的玩家擁有兩個選擇,一是普通變異,即成為普通喪屍,所處陣營不變,可以繼續遊戲,但將更容易被射殺,且有存活時間限制。

二是接受特殊異變,身份更改為第五方陣營「儡」,遊戲期間不再受傷死亡,與其他四個陣營為敵,主線任務也隨之更替為感染其他人類和破壞核心樣本。

換而言之,現在房間內三個人的攻擊目標都是林露秋,偏偏他還沒辦法反擊,堪稱絕路。

林露秋跑也跑不掉,索性把累贅的藥劑步槍一拋,手槍則在指間轉了個圈,握把輕拍在松穆胸口,又順著直接插入對方腰包。

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他攤開雙臂,笑得滿是無所謂,「那現在你想怎麼處置我?」

怎麼處置?

松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才剛被感染就遇到了林露秋,匆忙之下只來得及掩蓋異變的痕跡,連改妝都沒趕上。

他的行動是茫然的,沒有明確的目的,只因為想,所以做了。

在林露秋面前他好像一直是被推著走的那個,情緒也好,行動也罷,交融在一起,將他變成了一顆只想圍繞著林露秋轉的衛星。

就連被喪屍撓了一爪子,他想的也是林露秋。

想陪他,所以不能太容易死。

那就異變吧。

僅僅如此。

但——

林露秋此刻就在他懷裡,毫無防備地,說任他處置。

松穆在那一瞬間受到了莫大的誘惑,情緒升騰得突然,絲絲密密纏緊了他,以至於牙根隱隱發癢,心房膨脹。

思緒齒輪艱難轉動,松穆出神片刻才發現自己笑了,他鬆開扣在林露秋脖頸上的手,借著外套的遮擋掐住對方的胯骨。

指腹隔著布料無意識捻著,松穆舌頭刮過齒尖,垂著頭低低地笑,「想怎麼都可以?」

林露秋聳肩,「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態度很挑釁,松穆也確實被激到了,幾乎控制不住想咬他一口。

「不是怕嗎?」松穆問。

「怕啊......」林露秋眯著眼嘆了口氣,「這麼說會讓殲滅官大人手上留情嗎?」

他的後綴又很有眼色地變了。

松穆不知道。

但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但凡林露秋對他示了幾分弱,自己肯定會當場丟盔棄甲。

正想開口,頭頂的大燈忽然開了,刺目的白光唰唰打下,幾乎把整個B1染成純白一片。

兩人同時偏頭。

另外半邊空間映入眼帘,暗色下隱藏的,是一個成人高的白色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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